“阮大铖愈肆凶恶,增设爪牙,倾残善类,此义士同悲,忠臣共愤!”
“迹大铖之阴险叵测,猖狂无忌,罄竹莫穷,其恶愈甚,其焰愈张,举此数端,而人臣之不轨无过是矣!”
“杀阮大铖,天下始得安宁!”
都察院大堂外,各道御史和翰林院、国子监的清流文官几乎都到齐了。
群情激愤,人声鼎沸,只看见一张张愤怒的脸,四处宣扬阮大铖的罪状。
因为人多嘴杂,都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了。
大堂公案旁,一名御史正在奋笔疾书,又有几名翰林围在他旁边,慷慨激昂地在口述。
富有才华的弹劾奏章一经写好,文官们立即争先恐后涌进大厅。
公案旁,文官们排成队,依次在奏疏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武英殿。
御案上,堆满了弹劾阮大铖的奏章,还有一道长长的奏疏,正文后面是密密麻麻一大片签名。
阮大铖站在御案前,略显激动地解释着。
首辅马士英在一旁随意翻阅奏疏。
弘光帝百无聊赖地听着,忽然打断阮大铖的话,问:“老马,这帮言官太过凶悍,朕该如何应付?”
马士英道:“他们的奏疏您一概留中,就当是鸟叫!”
“好吧,一群禽兽之音,扰得朕都没心思听戏了。”
阮大铖一听,立刻道:“臣近日新写了曲子,现在让梨园入宫来演?”
弘光帝面露焦躁:“不听了,说说鲁王的事,朕打算让他滚出去就藩。”
“鲁王指使王府护卫与朝廷军队械斗,这是谋反!”
阮大铖抓住机会就是一顿输出,想要置朱以海于死地。
被一堆弹劾奏章闹的心烦,弘光帝语气不耐道:“朕已经下旨申饬了,此事就此作罢。”
这时,传旨太监回宫复旨,一进武英殿便跪倒痛哭,控诉在鲁王府的遭遇。
“什么?鲁王居然摔了圣旨?”
阮大铖狂喜。
弘光帝专注地听着,手中那份奏章被他下意识地越捏越紧,皱成一团。
他沉声道:“鲁王真这么说?”
太监泣泪道:“皇爷,奴婢句句属实,鲁王亲口说,老子只想在封地里混吃等死,这么简单的要求你他娘又不让......”
“他还说,祖制如此,藩王就得去封地就藩,让您不要做违背祖宗的决定......”
弘光帝的脸已经涨得通红。
天助我也!
阮大铖双眼放光,急促道:“鲁王藐视圣上,请陛下速派锦衣卫将他拿了,削去爵位,关进凤阳高墙囚禁一生!”
“咳咳!”马士英重重咳嗽一声,瞥了眼阮大铖。
似乎在说,前几日刚收到死亡威胁,你又飘了?
阮大铖愕然,殿内的空气似乎骤然间凝固了,二人看向弘光帝。
方才还怒气冲冲的弘光帝,连喝了两杯酒后,反而清醒不少,突然又犹豫不决。
“鲁王不算谋逆吧,这么多宗室看在眼里呢,朕若下旨囚禁他,岂不成了建文帝?”
他神情忽然变得凝重,沉吟道:“万一外面有藩王图谋不轨,也学着成祖文皇帝来个奉天靖难,如何是好?”
要知道,桂王和惠王还在广西呢,这两位藩王和朱由菘一样,都是万历皇帝的儿孙,比潞王朱常淓更有资格继承皇位。
两广和湖广的几个封疆大吏,一直拥兵自重,万一他们趁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