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歌姬们的簇拥中,卞玉京时怀抱琵琶,轻盈落座。
她纤手微拔,轻拢慢捻,抹挑琴弦,琵琶声又如深邃的清泉般响了起来。
随即,各种乐器的声音依次响起,揉和在一起,越发悦耳动听,带着令人欢愉的力量。
静立场中的歌姬们随着曲子而动,腰肢柔软,仿佛垂柳,手臂柔和,宛若无骨,似是化成了一泓春水。
曲子与舞蹈融为一体,给人一种舒爽的视觉,台下一众LSP听着欢愉,恨不得扑上去,抱住这些精灵般的女子。
然而,当他们对上美人的眼眸时,不由得重新静下心来。
卞玉京的美是十分独特的,她是典型的冰山美人,气质高贵,沉稳内向,她的脸上有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忧郁。
面对这样的女人,即便是再轻浮的嫖客,都会不由自主地收敛起自己的行为,表现的很是得体。
卞玉京出身官宦人家,因爹去世的早,才家道中落,人家来卖艺纯粹是为了生活,不是卖身的。
她敢来卖艺,必然是有着拿得出手的真本事。
秦淮八艳,无论姿色还是才艺,没有一个是水货!
朱以海见识过柳如是,她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大才女,可惜只教了她吹箫,无缘深入了解,实乃生平憾事......
“你们可知这秦淮八艳谁最美?”崇王朱慈爚忽然问道。
想起种种传闻,朱以海道:“被誉为秦淮八艳第一美人的乃是寇白门,她出身于世娼之家,却纯洁如白纸。”
“比卞玉京还美?”周王显然不信,痴痴地盯着台上美人。
朱以海摇头:“二人孰美尚不清楚,听闻寇白门能度曲,善画兰,粗知粘韵,能吟诗,她为人单纯不圆滑,乃奇女子!”
“这么优秀,她人呢?”
旁边有人笑道:“人家早在两年前嫁给保国公了,南京城里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说起寇白门的事迹,周围几个士子兴致大增。
搭茬的那人不善言语,讲不出此间的风花雪月,朱以海只得勉为其难地位几个藩王普及知识。
那保国公朱国弼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崇祯十五年春看上了十七岁正值花季的寇白门,于是经常去钞库街寇家。
朱国弼装出斯文有礼的模样,与寇白门说话温柔亲切,彬彬有礼,侃侃而谈,很快就骗到了小姑娘。
是年秋天夜里,十七岁的寇白门坐上了花轿,嫁入豪门。
“为何要在夜里成婚?”崇王听得起劲,不放过任何一个小细节。
朱以海笑着解释:“金陵有奇俗,青楼女子从良婚嫁须在夜间举行。”
他又道:“朱国弼为了显示威风和隆重,特调来五千名士兵手提大红灯笼从武定桥开始,沿途两排到内桥朱府,盛况空前,乃有明一代南京城最大的一次迎亲场面。”
“所以时人都称寇白门乃八艳第一美,毕竟她嫁的最好,档次最高。”
以军队相迎?这么拉风?
“鲁王,你怎么什么都懂?”
周王朱伦奎一脸震惊,为自己见识浅薄而感到羞愧。
“等我有钱,也从秦淮河赎一个佳人过府。”
崇王晃着圆润的大脑袋,心中憧憬,突然间就直了,不再想太监之事。
“那岂不是公车私用?”朱以海打趣道。
“读书人说话就是不一样。”
不知何时,一个中年圆脸的文士凑了过来,面露微笑道。
中年文士穿绿袍子,朱以海一眼就看出这人不简单,外表正经,内心骚气的那种。
要问怎么判断,很简单,他这衣服很显眼!
“在下兖州府朱巨川,敢问这位兄台怎么称呼?”朱以海热情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