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犯上,这罪名又不是蔑视、侵犯帝王尊严的大不敬之罪。
在明朝,不敬上官的罪名属实不大,文官当着领导的面骂娘,这种事情多的去了。
一些御史言官,甚至当面骂皇帝,也没见有几个被弄死。
张名振直呼内阁首辅马士英的名字,也就挨警告处分,最多打几个板子?
“这罪末将认了!”
张名振冷笑一声,昂首挺胸,往前一站,朗声道:“末将以下犯上,自知有罪,然臣是军人,当以军法从事......”
忽然,他对身后的亲兵喝道:“来人,行军法!”
两个亲兵毫不犹豫,举起哨棍便打向张名振款实的后背。
“嘭!嘭!”
军棍的力道很大,棍棍暴击。
那两个亲兵好像和他们的将军有仇,一个个下手贼狠,只几下,就听咔咔两声,两条哨棍竟被打断了!
兵部衙门前的这些文武官员,饶是见过大世面,但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皆是瞪大了眼睛呆住。
朱以海一脸郁闷,暗道这家伙够狠!
阮大铖嘴角微抽,脸色有些发白,说道:“今日之事便作罢了。”
说完,转身进了兵部衙门,还不忘狠狠瞪了眼职方郎武愫。
围观的众官渐渐离去,大感今日有趣。
“张将军的手段,孤甚是佩服!”朱以海上前安慰。
“鲁王殿下大义,侯服感激不尽。”张名振抱拳下跪。
“张将军快快请起!”
朱以海将他扶起,一副明主遇贤臣的姿势。
张名振治军有方,人狠话不多,是个有魄力的家伙!
如此人才,定要收为己用。
其实,按照历史发展,张名振也会是鲁王的第一战将,他一辈子忠于鲁王朱以海,一心抗清,鞠躬尽瘁,终因国恨家仇,郁积于心,死于军中。
正因如此,当朱以海得知被刁难的将军是张名振时,他才挺身而出。
换做别人,只当是看戏了!
这就是穿越者的优势,可以遴选人才,遇到人才能有所准备,循循善诱将他们提前骗到自己麾下。
二人辞别,朱以海兴高采烈的返回龙泉山庄。
走到半路,这才想起自己原本是准备去礼部办事的,于是又回头。
......
兵部一事由阮大铖上报首辅马士英,言说鲁王不安分,务必惩罚。
马士英不由大怒,随后他知道原由,却是张名振不愿向兵部职方郎下跪。
“此事关于文武之争,暂且搁置……”
开玩笑,这都什么年头了?还想着以文压武呢?
不知道江北那帮大爷都闹腾什么样子了?
前天史可法自淮扬奏报,江北四镇的几个总兵为了抢扬州城,兵戎相见,居然打起来了,视当地文官如草芥,说杀就杀了!
四镇的高杰和刘泽清,眼下正与东林党诸人撕逼,那帮匹夫甚至直言要杀尽朝中文官。
就是因为文武之争。
马士英脸上焦虑:自己的人,绝不能掺和进去!
至于鲁王,不过是个皇室的纨绔子弟,历代鲁王都是些什么货色,你不清楚吗?
再说,当今皇帝也是藩王出生,受过屈辱,难逃途中屡屡遭受文官白眼,必然对鲁王有同病相怜的情绪。
处罚鲁王,不是往皇帝脆弱的心灵上敲锤子吗?
......
鲁王大闹兵部一事,经过多方渲染,传遍直隶,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仅此而已......
“阮大铖怎么成兵部侍郎了?”
这是所有东林党人发出的疑惑。
原本朱以海脚踢职方郎的劲爆一事,被所有人忽视,他们的目光全都投向了阮大铖。
原因很简单,阮大铖的名声太臭了,阉党身份,现在又出现在东林党的大本营,这无异于隔壁老王名正言顺地住进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