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徐徐讲起了自己的遭遇。
“当年,我父母都是江湖中人,在安庆一带也算小有名气。
江别鹤当年的名气还没有那么大,还不是什么江南大侠。
他喜欢广交朋友,我父亲也与他熟识,常有往来。
有一天,我父亲无意中发现了他的秘密……吃惊之下,便悄然想要离开。
没料却被江别鹤发现,穷追不舍,将我父亲打落山崖。
他不放心,又专程绕到山崖下面去寻,结果却没有找到尸首,只看到了一些血迹。
的确,我父亲福大命大,在下坠时被树枝挂住。
虽然保住了一命,但也因此而受了重伤。
他强忍伤痛急急往家里赶,想带着母亲远走高飞,以躲避江别鹤的追杀。
哪知,还是晚了一步。
江别鹤抓走了我的母亲,想引我父亲去山庄。
庆幸的是,当时我没在家里,而是在舅舅家。
父亲写了一封密信藏了起来,并找到我舅舅,委托他将我抚养成人,等我成大成人,再去取那封信。
之后,他便去找江别鹤……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在我十四岁那年,舅舅不由身染重病。临终前,他告诉了我父亲藏密信的地点。
安葬了舅舅之后,我去取了那封信,方才知道了一切……”
讲到这里时,红袖已泣不成声。
许长安搂紧她安慰了几句。
待到情绪稍稍平复,红袖继续道:“看了密信之后,我发誓要为父母报仇雪恨。
只是,凭我一个弱女子又怎么可能斗得过堂堂江南大侠?
就算我将密信公诸于众,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
所以……我自愿堕入风尘。
我希望有一天,遇上一个真正的高手,能够替我报仇。”
听到这番话,许长安不用感慨。
“难怪,你会定下那样奇怪的规矩。”
红袖点了点头:“是的,因为这样就只有那些武功较高的人才能上画舫。”
“虽说你的方法有些不对……但,冥冥中自有天意,你遇上了我。”
闻言,红袖惊喜不已,一脸期盼地问:“公子愿意相助?”
许长安笑了笑:“小事一桩。”
对他来说,的确是小事一桩。
江别鹤当年不过就是一个书僮,心机深、城府深,不过就是私吞了江枫的家财,四处散财,这才成就了江南大侠的美名。
论武功,恐怕很难跻于一流高手之列。
“太好了,多谢公子。如若公子能助小女子报仇雪恨,小女子定以千金相酬。
如公子不嫌,小女子也可为奴为婢,侍奉公子左右。”
为了报仇,她可谓豁出了一切,不仅散尽家财,且甘愿为婢。
只不过,许长安并不意这些。
对他来说,对付江别鹤是早晚的事,如今也不过顺手而为。
“对了……”
许长安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红袖姑娘,听说最近有不少女子离奇失踪,你是否知道一些线索?”
红袖摇了摇头:“听是听说了,但却不知是何人所为,应该是采花大盗。”
“江别鹤有没有什么反应?”
“听说他放了话,说一定要抓住对方,给大家一个交待……”
说到这里,不由眉头一动:“难道公子的意思是……此事与江别鹤有关?”
“难说……这家伙城府极深,为了沽名钓誉什么事干不出来?
假设是他暗中下的手,那么就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他想借此事抬高自己的名望,到时随便杀个江洋大盗当替死鬼。
如此一来,不管是官府还是百姓都会感激他。
另一种,是这家伙心理扭曲……也或是修炼什么邪功。”
闻言,红袖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如果真如公子所说,那就太可怕了。”
“看来,我得去摸摸这家伙的底细。”
一听此话,红袖急急道:“公子切勿冲动,此事须从长计议。
江别鹤在安庆经营多年,想来府中机关重重,不如另想他法。”
“无妨,我心里有数。”
“可是……”
“放心吧,今晚我便去摸摸那老家伙的底,晚一天,又不知谁家姑娘会被祸害。”
“是啊……”红袖叹了一声:“听说城里有好几个丢失了女儿的妇人都疯了。
不过公子还是要小心一些,要不这样,我将画舫驶回河中。
到时候公子再一露面,说不定江别鹤就会主动来找你。
大庭广众之下想来他也不敢耍花招,到时候公子可以当面试探一下。”
“好吧,先试试看。”
于是,红袖又吩咐船会将船驶向往昔固定停泊的地方。
结果,江别鹤还真的来了。
他一向珍惜自己来之不易的名声,总是以一副豁达的大侠面孔出现在世人面前。
但,这一次儿子被人打得这么惨,还被扔进河中。
关键是,许长安昨日里还当众说他是个阴险小人,沽名钓誉之辈。
如果他不出现,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传出去,江湖中人也会笑话他,在自家地盘上连自家儿子都保护不了,称什么江南大侠?
画舫刚到不久,江别鹤便踏波而来,几个起落便跃上了画舫。
这时候,已经有不少人闻讯赶来,想要瞅瞅热闹。
他们想看看江南大侠到底如何处理此事。
同时也对许长安的身份与实力很是好奇,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敢与江南大侠正面对抗。
“在下江别鹤,不知是昨日是何方朋友教训犬子?”
江别鹤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愤怒与杀意,摆出一副大侠的风范。
许长安牵着红袖的小手走了出来。
走出船舱方才松开手,拱手道:“原来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江南大侠,久仰久仰。”
江别鹤皱了皱眉,细细打量了许长安一眼,随之又拱手问:“不知朋友高姓大名,是哪位高人门下?”
“在下许长安,一介江湖无辈之名而已。”
“许长安?难道你是镇江许家的弟子?”
许长安笑了笑:“错不!”
“那不知犬子与你有何过节?为何下那么重的手?”
许长安摇了摇头:“没有过节。”
“你……”
江别鹤差点没忍住。
没过节还打得那么惨,有过节岂不是更惨?
“江大侠何不问问,你儿子到底做了些什么?相信岸边不少人都看在眼中。
在下已经登上了红袖姑娘的画舫,他却不守规矩强行登上画舫。
这倒也罢了,一上来就耍威风,不仅扇丫鬟绿儿的耳光,还骂她贱婢。
总之,比纨绔还要纨绔,比恶少还要恶少。
在下有点想不通,以你堂堂江南大侠的身份,怎么会教出如此不成器的东西?
要我看,这种不成器的东西不如直接打死算了,也省得玷污了你江南大侠之名。”
江别鹤终于忍不住了,怒道:“狂妄!老夫如何管教儿子,何时论到你来品头论脚?”
“江大侠如何管教儿子,在下自然管不着。但你儿子胡乱出来咬人,那就是江大侠教子无方……”
“放肆!”
江别鹤一脸暴怒,猛起抬掌,看样子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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