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余前。
洛阳。
寒风朔朔,冷冽如刀。
一队队披甲执锐,满脸冰冷的的蒙古兵卒经过街道,宛若漫漫黑云般压天穹,叫人忍不住想逃离。
而位于城中心汝阳王府内却是莺歌燕舞,笑语不断。
大厅。
主位上的一名须发灰黑,体格健硕的中年大汉抚摸着胡须,大笑道:
“哈哈哈哈……今日将那帮叫花子剿灭,都是仰仗了各位了。”
“王爷言重了,我等也是听了王爷之命,才能将那些逆贼尽数剿灭!要感谢,也是感谢王爷才是。”一名断臂老者笑着说道。
“鹿先生说的没错,当是王爷领导有方。”
“来来来,来我们敬王爷一杯。”
……
听着这些恭维的话,汝阳王不住抚须,眉眼喜色难掩。
“那些叫花子平日里和老鼠似的,难抓的很。
今日仰仗各位英雄出手相助,终于逮住,明日便将他们悬于城墙,叫那些逆贼知道,这就是和陛下,和大元作对的下场!”
“无量寿佛,罪过罪过。”
一名身材高瘦,做苦行僧打扮的老僧眼眸低垂,双手合十,做祈祷状。
汝阳王微微一顿,皱了皱眉,宽慰道:“欸……金刚上师不必自责,我大元天意当兴,这些叫花子不识天数,屡屡作乱,如此下场也是自作孽,不可活!”
一名身材胖硕,穿着大红僧袍,袒露着胸膛,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藏僧附和道:“是啊师兄,这些叫花子罪孽深重,犯上作乱,王爷也是事出有因。”
听着二人的话,“金刚上师”胆巴并不言语,好似入定一般。
杨琏真迦知晓自己这个师兄是个认死理的人,逐渐没了劝慰的心思,朝着汝阳王说道:
“王爷,征南王让小僧与师兄前来,是让王爷帮忙拿下襄阳城。”
闻言,汝阳王蹙眉,以为蒙哥是想要洛阳守军,心生为难。
“大师,难道征南王麾下有三十万兵马都拿不下这一个小小的襄阳城?”
“王爷误会了,征南王是想向王爷府上借几位客卿。”
闻言,汝阳王将目光移动到鹤笔翁、鹿杖客二人身上,犹豫一会,点了点头。
“征南王既需本王帮忙,本王定不遗余力协助,只是不知征南王想要几人?
我这王府只有鹿先生与鹤先生是先天高人,其余几位客卿虽实力不凡,可比之两位,还是差了些许。”
杨琏真迦满意一笑,“王爷何必谦虚,家师与小僧说过。
鹿、鹤两位先生,有一武功超凡的师父。
尊称为百损道人,小僧主要想请的,是这位前辈。”
闻言,鹿、鹤二人眉宇紧锁,表情复杂。
百损道人前些日子在武当山与张三丰对了一掌,被逆流的“玄冥真气”攻入心肺,至今伤势还未痊愈。
沉默片刻,鹿杖客抚摸着鬓角小辫,神色自若,缓缓回道:“大师有所不知,家师云游在外,居无定所,我们也不知他老人家如今身在何处,还请大师见谅。”
‘呵呵,这鹿杖客说谎都不会面红的,若非佛爷提前知晓了,怕是就被他糊弄过去了。’
思绪收回,杨琏真迦从怀间取出玉瓶,眼眸垂下,看起来愈发慈祥。
“鹿先生,家师让小僧将这枚‘静气丹’送与百损前辈。
这‘静气丹’有平复气息之妙,导气归元之能。
若是百损前辈归来,可与小僧说,小僧好将丹药亲手送到百损前辈手中。”
鹿杖客与鹤笔翁心头齐齐一震,对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眼中的喜色。
“大师还请放心,家师归来,在下定与家师细说。”
杨琏真迦微微一笑,“如此甚好。”
……
夜半。
洛阳城外,戒备森严的军营。
“金轮,你不愧为金刚宗数百年难遇的奇才,竟将这龙象般若功练至第九层,当真了不得。”
胆巴眉宇间满是惊叹之色。
“老衲能如此快修成这第九层,也是多亏‘帝师’数月前助老衲开悟,老衲不胜感激。
再说,与胆巴上师你比较,老衲可就差远了。”
金轮法王虽感觉自己不容易,可对八思巴更是感激不尽,亦是晓得自己不是眼前这位精气神合一的先天大宗师对手,连连谦虚。
胆巴轻拍金轮法王肩膀,老眸微垂。
“金轮不必自谦,家师说过,你天资在我之上。
假以时日,武功绝不会比我弱的。”
噗——
蒙古包的帘布门被掀开,走进一名身着大红僧袍的僧人。
杨琏真迦不屑的瞥了眼金轮法王,走到胆巴面前,恭敬行上佛礼。
“师兄,那位百损道人来了,王爷请你……还有金轮,前去见他,商议襄阳之事。”
杨琏真迦进来后,胆巴笑意收敛,轻轻点头。
三人来到一处不起眼的军帐。
蒙哥常年南征北战,与士卒同吃同睡已是常事。
且其身经百战,自然晓得作为一军将帅,该如何隐藏自己。
掀开帘布,三人朝着端坐于首位的征南王蒙哥微微欠身,行了一礼。
“三位大师来了,我心甚安,请坐请坐。”
蒙哥满脸笑容,站起身子,示意三人坐下,旋即一挥手,高声道:“来人,请那三位江湖朋友,来见本王。”
兵卒领命退下。
此时的军帐内,除了蒙哥这位征南王,还有几名兵卒外,皆是实力不弱的武者。
蒙哥走下王座,来到一名纤尘不染,宝相庄严的藏僧面前,笑着介绍道:
“来来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大轮明王,鸠摩智,乃是吐蕃国师,此行是代表吐蕃前来相助我大元。”
鸠摩智站起,双手合十,面带微笑。
“贫僧鸠摩智见过王爷,见过金刚上师,还有诸位施主。”
鸠摩智以明尊为号,在密宗的名声不小,引的众人齐齐回礼。
蒙哥脚步不停,走向下一位带着面具,拄着铁杖的武者身旁。
“这位是西夏一品堂的高手,段先生,江湖人称恶贯满盈,实力不俗。
前段时间在那个什么英雄大会上,应该与法王你见过面吧。”
金轮法王笑着点点头,眸间闪过鄙夷之色。
“的确见过,段先生与那中原武林的少年高手杨过交手时,老衲就在一旁,有幸见识到了段先生的一阳指。”
段延庆使着腹语术,阴戳戳回道:
“呵呵……法王与那郭靖交手,老朽也见识到了密宗武功。”
杨琏真迦素来与金轮不对付,当即起身。
“段先生可错了,金轮是金刚宗门人,可代表不了我们密宗,至少代表不了我们萨迦派。”
金轮面皮抽动,怒意上涌。
在英雄大会上,郭靖一招将其打的闭气重伤之事。
被金轮法王视为一生耻辱。
他感觉自己并非不敌郭靖,只是招式不及郭靖精妙,这才棋差一招。
“老衲此前罕与中原高手过招,所以未能将那郭靖拿下,今后却不会了。”
杨琏真迦还要出言,却感觉肩膀一沉,侧目看去,正是胆巴出手。顿时压下心头情绪。
他可十分清楚,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蒙哥瞥了一眼,呵呵一笑,伸出手虚压。
“呵呵,大家先不要吵,容本王继续介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