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体仁不失时机的进言道:“圣君要小心这些家伙密谋不轨,甚至投靠闯贼。”
“就这些人?”
朱由检不屑一笑,问卢象升道:“卢卿熟稔草贼,可知草贼怎么对付这些人的?”
“闯军常备巨舂,非用于米麦谷物。逮州郡县吏,则入行锅,与鹿、羊、狗共烹为菜。地主则投舂车,以驴推之,碾为泥馅,发于饥民食用。始处死后,尚剔骨、掏肠、阉割,遂至活人投掷,痛嚎声传数里。至于张献忠、贺一龙、韩朝宰之辈,凡军所过,必屠城,鸡犬不留。”卢象升语说的很简单,却描绘出了一副恐怖的画面。
朱由检笑道:“闯王来了不纳粮,可没说都不纳粮啊,这些吃得肥头大耳的伪君子现在敢去投贼吗?之前内阁复议招讨草贼巡臣,满朝无一敢应。就这些腐儒,哪有造反的胆量?”
现在确实不敢,但人家将来敢开门,李师道在心里想。所谓请客、斩首、收狗,朱由检做得很漂亮,看来秦文君这个佞臣枕边风吹得很凶。
“天气比较冷,各位爱卿出宫吧,回去好好休息一下,都辛苦了。”沉默良久,朱由检叹气道。
于是各人拱手告辞,朱由检又吩咐温体仁道:“虎侯的婚事你跟宗正府负责,要让朕的表姐风光出嫁。三书六礼,四聘五金,八抬千工轿,十里红妆,十二版贴,一样都不能少。”
“遵旨。”
……
出宫后,秦文君邀李师道到家坐一坐,说要让未婚妻办一桌酒菜,李师道急着回南阳,就婉拒了。离开这么久了,归心似箭啊!
第二天上午,大军开拔!
……
崇祯五年二月初三,春日和煦。
南阳梨花驿,官兵如云,旌旗招展。
大批士兵在官道两边围成人墙,人墙外面是黑压压的老百姓,如同汹涌的潮汐。在驿站入口,还站着数十位官员。张云飞身材消瘦了不少,但目光如炬,虽然二月燕还故榻三月咋暖还寒,却仍是站得笔直,一动不动地看着远方地平线上渐渐变大的一片黑潮。
张云飞去年还是个小推官,然而因为结义兄弟李师道向新任内阁大臣武英殿大学士秦文君大力举荐的缘故,现在他已经知南阳府事,而且还因为治理有功,使得南阳府上缴朝廷的赋税大幅增长的缘故,被龙颜大悦的朱由检下旨嘉奖。
张云飞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知道若是没有义兄,他现在不但没有官做,甚至早已被省厅派到前线送了小命。
所以,虽然已是知府,虽然公务繁忙,虽然出城十里如此兴师动众迎接虎侯有溜须拍马之嫌,张云飞还是亲率文武百官出城十里迎接了。不为别的,就为告诉大哥自己念着他,告诉他当初他与自己说的话,自己没有忘!
当年杀举起事,大哥说:“他年我若成道,定与尔等共襄富贵耶!”
如今大哥鲤鱼翻身以战功封侯,自己也是一府长官了。
就这么想着想着,张云飞突然听到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欢呼。
他抬头,原来是大哥的亲兵来了,张云飞连忙带着一众官员迎了上去。李师道看到前面那汹涌的人潮,又看了眼驿站外面那一个个站得跟木桩似的官员,不禁苦笑了一下,早知道就不派人提早去通知张云飞了。
本以为这家伙这么清廉又素来谨慎的一个人,必然不会大动排场地来接自己,没想到他还真来了,而且排场还搞得这么大,引人猜忌啊!
可张云飞不这么看,他觉得来迎接凯旋归来的虎侯,放到哪里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没人能说自己这是阿谀奉承或者结党之类的!你就看看官道两边的老百姓吧,你敢说这些老百姓来迎接虎侯是想要结党?
在排山倒海的欢呼声中,李师道带着一众文武抵达了驿站。
张云飞等人连忙迎上来作揖致礼。
“下官张云飞参见虎侯!”
“免礼!”
李师道拉着张云飞的双手,呵呵一笑:“咱是粗人,不用讲这些规矩,张推官,久违了!哎,瞧我这记性,张府君,久违了!现在,某该称老弟为张公了啊!”
“不敢!不敢!”
张云飞哈哈一笑,拱手道:“贺卿得高迁,大哥现在也是公侯了啊,听说圣人还把汝南郡主赐婚与大哥了,是真是假?”
“唔,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