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
这话说的真是苦涩无比啊。
周延儒也说道:“车驾出幸是好事,然则一路州郡供应,尤为劳民伤财。如今度支枯竭,消耗不起啊!”
秦文君笑道:“征始皇帝五巡关东之典故,想汉帝西狩长安,君王遍历河山风月,焉谓不务正业?而且,这一趟出宫可不是白去的。”
圣人问道:“哦?莫非出去还能有所收获?”
秦文君一脸淡笑道:“度支不力,无非开源节流而已,现在朝廷节流已经到了极致,军队欠饷、官员欠俸、宗室欠禄,圣君为人主,三餐不过百姓家。再节又有什么用?没钱就搞钱啊!周相主持丝、茶、马、海、铁、盐诸商税,温相检点练、辽、剿、派各新饷,当知实情。敢问圣君,内帑是否缺钱?”
朱由检毫不犹豫地点头:“虽有日用,不堪大支,缺,缺极了。”
温体仁见状,不失时机的说道:“朝廷缺钱,但圣君可知道那些财阀不缺钱?他们过的日子可比圣君要好得多呢!啧啧啧,成国公的坐驾,堪比五时副车啊!”
朱由检微有变色:“朕听曹司礼略有提起,京师权贵之荒淫,难以想象。前些日子,南下采税的史可法回报说,秦淮河的娱乐,历朝不及今日之盛。南京公侯没有一个不是堆银积玉!朕这个皇帝,狐狸站两旁,阴诡的披金戴紫,跋扈的持节封王……”
“哎!”
“圣君要是亲眼见到,怕是还要大吃一惊啊。”
“文君的意思?”
秦文君淡淡一笑,道:“这些朱紫坐拥无数财富却不思为国助饷。圣君不是想仗剑江湖么,那咱回头就去劫富济贫如何?”
“劫富济贫?”
朱由检一脸苦笑,摆手道:“你这是要朕当闯贼啊?也亏你想的出来哟!”
“虽不闯,亦相去不远矣。”背负五百万业务的温体仁如是想。
……
秦文君摇头道:“当然不是明劫了,这些豪强财阀能稳稳的守着他们的钱,无不是上头有人。那些昼淫娈童夜御数女的牲口,一个个的堪比酒池肉林,哪个屁股上是干净的?中央不派人查,这些牲口仗着有关系哪里会害怕?圣人怕是不知道南直隶财阀是怎么称呼您的……”
“怎么称呼的?”朱由检摆了摆手,无所谓道:“山西人称朕国蟲,京师也有称朕羲皇上人的,不奇怪。”
“独夫,民贼,黄邪……”秦文君说了民间传得最广的称谓。
“哈哈哈哈!”
朱由检不怒反笑,拍手道:“实话告诉你吧,六科都有骂朕汉灵帝的,老百姓骂朕独夫民贼又有什么奇怪的?天下崩乱至斯是朕失责也,之前廷臣让朕下罪己诏。朕也在想啊,朕躬有罪,无以万方,万方有罪,罪在朕一人而已。想汉世宗之伟烈,尚不免背畔,何况朕乎?哈哈哈,不奇怪!”
秦文君没有接话,自顾自说道:“所以对于这批贪残之辈,圣君不须有所顾忌。所得财货,臣无法预估。圣君可别小瞧这些人,他们能拿出来的数目,绝对吓您一跳。”
崇祯听得又两眼放光,忽然猛地拍了拍桌子,笑道:“文君啊文君,真有你的!这么说,朕是出游勤政两不误了?”
秦文君拱手道:“此乃身体力行视察民情,怎么能算是出游?是勤政邪!”
朱由检又哈哈一笑,无比期待地说道:“好,那就依你所言!说起来,朕可是好久没出宫了。出宫还有饷拷,傻子才不乐意!”
“没错,到时候圣君尽管游玩,至于搞钱的事情,就包在臣和周相、温相的身上了,保管让国库盆满钵满。至于在次路线,津门在直隶,不用说。河北是邺城侯镇守,河南是虎侯。量四海妖魔,不敢犯虎侯邪。到时候,还请圣君以邺城侯、虎侯为扈驾之师。”
“兵马不须担心。”
朱由检并不是很在意谁来护驾,道:“京师十万禁兵,皆在于朕之手心。”
李师道和卢象升作为藩臣,也插不上话,只默默吃喝,听圣人和宠臣交谈。时隔四年再相见,圣人的变化真的很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