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军民本来有六万多,现在只有不到三万,而且粮草不足。
连番的败仗严重动摇了许多只为吃饱饭拿饷钱才当兵的士兵和军官的信心,而耿仲裕的被杀又使得一些亡命之徒对耿仲明产生了怀疑,他们认为耿仲明连自家兄弟都可以坐视不救,对他们只会更无情,因此对耿仲明的一些命令执行得并不坚决。再加上和皮藩失去了联系,耿仲明现在每天都生活在巨大的压力下,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在梦中被斩首,换一个伯爵的封号。
城下又在喊话了,登州守军们一言不发,竖着耳朵在听。这一次喊话跟以往不同,赏格中没有了陈有时,耿仲明也掉价了。
喊话的内容依然是从皇帝的仁德开始,然后历数耿仲明等人吃里扒外当汉奸的丑陋嘴脸,接着宣读赏格,城上已经有士兵无聊地跟着背了,城下的喊话内容却变了。
赏格不再是从陈有时开始,杀耿仲明的奖赏已经降到三千两,而自始至终其他将领都没有被提到。这么大的变化,再呆的呆子都能听出来登莱多半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情。
本来死寂的登州城楼出现了一阵骚动,耿仲明的心也吊了起来。
果然,下面的杨廷麟就喊道:“登州的弟兄们,你们现在还不知道吧?前几天,李师道攻陷莱阳,斩了耿仲明的兄弟耿仲裕,杀光了俘虏。就在昨天,淄青兵备道朱大典在张柴村杀败了陈有时之部,斩首三千多级,有一千多人投降了朱大典。想想你们的妻儿老小,要是落到李师道手里,会是什么下场?男人杀光,女人为妓,被日夜挞伐至死!”
“为了耿仲明、耿继茂、吴子奇这群卖国贼,你们放着饷银不要跟着造反,耿仲明这狼心狗肺的畜牲连自家兄弟都可以坐视不救任其被李师道攻杀,吴子奇跑路的时候连你们的家眷都不带,任其被李师道屠杀。跟着这样的头领,你们放心吗?”
“耿精忠那个婴儿已经被李师道擒获,耿继茂的内人柳氏被李师道的亲兵昼夜玩弄,不堪挞伐,上吊了!耿仲明不想着投降救他的孙子媳妇,却一门心思当汉奸,这样的冷酷残忍,你们跟着他会有出路吗?”
“耿仲明,我是李师道的书记杨廷麟!”
杨廷麟撸起袖子,大声说道:我奉劝你一句,不要再负隅顽抗!”
“你媳妇被李师道赏给了军卒,士卒昼夜玩弄,柳氏不堪挞伐,自杀了。你长子耿继茂的儿子耿精忠,才三个月大,你就不想保住孙子吗?李师道说了,如果拒不投降,今晚就把你孙子送到磨盘上,碾成血水喂狗!何去何从,你自个儿想想吧。”
“李师道残暴,可不是郑宗周他们那般好相与!”
登州城内顿时哗然,许多被安排在营房内休息的士兵跑了出来。
耿仲明觉得自己太阳穴鼓鼓地跳,胸口血气翻腾。看着士兵们一个个愕然的面孔,耿仲明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什么,可是却不敢做。想要射死那书记,人家身边有盾兵。想要反驳官军的言论,一时间又组织不起措辞。而且从手下不怀好意的眼光中,他知道大势已经去了。
因为杨廷麟那厮已经拿出了更致命的武器。
“登州的弟兄们,可能本书记说的话你们不太相信,现在咱们就请在莱阳投降官军的几位弟兄来跟大家伙儿拉拉家常,说说莱阳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