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三年九月十五,山西大疫。
太原、雁门、岢岚、云中、上党诸郡,日死者以数百计,官兵多病亡。
北疆也因此掀起了滔天巨浪,王嘉胤的强势出击,直接令整个帝国为之震惊!胤王于某月某日在岢岚现身,迎战来势汹汹的官军,一人一剑一马一斗笠,单挑辽镇十九将之一的山海关著名刀客任守忠。三招斩杀,全身而退,胤王之名,再度震动人世间。任守忠乃是袁崇焕座下排名第七的辽国武夫,广渠门之战,仅以五百人野战多尔衮,重创李步芳,阵斩巴牙喇十七人。但纵使是这样的绝对强者,在王嘉胤手下,捉对走砍却只得三招,便身死道消!
在河东,胤军大举出击。
帐前指挥李自成率军血洗神木,大败分守副总兵王际恩之余,更孤身一人,灭了王佐挂部下出卖友军投降朝廷的十几家叛徒。连带监察官吏,全家无一幸免。杀戮满门,鸡犬不留。
这桩血案,轰动了陕北。
要说义军互相背叛捅刀子,算不得什么隐秘事。胤军的复仇手段狠辣,也不足为奇。比李自成狠的大有人在,在陕西三边,只要你的拳头够硬,具体行事手段少有人理会,顶多唏嘘几句便已是极限。真正令众人震惊的,却是李自成的一身武功谋略,堪称狡猾老练世道!
举凡消息灵通者,都知道李自成当年被本地士绅百般凌辱,手脚都被打断过,几乎就是一个废人。但如今的李自成,距离最落魄那会儿,顶多也就两三年时间,整个人却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喜怒不形于色,看淡滚滚红尘,心中只存报仇的念头。在陕北的锄奸行动中,在各路官军的围堵下来去从容,与各方纵横捭阖。屠灭叛徒后,留诗三首,便飘然而去。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时值寒露,麟州古道菊花盛开,士绅叛徒殷红的血,真是好令人注目。又援引:“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他年若得报冤仇,血染浔阳江口。“
这还不算,尤其是最后一首:“数万日夜切齿,今日踏破贼门。三千妖魔斩尽,布衣不染血痕。来路米脂匹夫,手握裁决钢刀,如无头作祟之物。谁人胆敢冒犯,且看今日亡魂!”
这首灭门打油诗不胫而走,迅速遍传江湖。此篇灭门诗却是道尽了李自成的心声,除了表明了自己是奉胤王之命来铲除叛徒的冤仇因果,更在表明其心志。谁敢冒犯,今天这些官绅就是榜样!血腥的杀神,血腥的宣言!经此一役,李自成之名轰动朝野,成为又一位新星!
……
当然,面对这样的挑衅,老爷们也异常愤怒。这帮刁民,反了天了!
崇祯三年九月底,朝廷诏报长安,授予洪承畴兵部左侍郎头衔。屠夫洪承畴正式出任延麟夏绥灵庆等处巡抚,兼管粮饷,统六府之兵,讨伐李逆。与此同时,军部最高长官梁廷栋亲自过问,严辞训斥曹文诏,催其火速整军西进,剿灭王嘉胤。一年之内,勿令胤贼伏法。
九月二十七,李师道回河南。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客军作战这么久,也是时候回去休整了。
考虑到李师道的优秀表现,杨总督痛快答应了这个请求。临走之前,李师道从祖大寿那里要来了杨廷麟,反正这小子现在只是个恩贡实习生,去南阳实习也是一样的。祖大寿那帮人,还是不要过多纠缠,免得带坏了这些文官。杨廷麟,南国临江府人士,天启元年恩贡,今年夏天举南直隶国子监乡试。历史上是崇祯四年辛未科的进士,旋补庶吉士,授翰林编修。
崇祯十一年,上表弹劾杨嗣昌,站队卢象升抗清。
巨鹿之战,卢象升求死,以孤军北上,哀伤杨廷麟年轻,于是命其出去寻找援军,小杨因此幸免。当九死一生的小杨上疏报告军中曲折,圣人却一概不问。十六年秋,朝廷复起杨廷麟,尚未赴任,甲申难,遂于江西募兵勤王。福王立,马士英主政,召为左庶子,小杨辞不赴,宗室朱统类诬其谋不轨,杨廷麟便解散兵士。南明次年,弘光政权覆灭。不久,建奴大举进薄江西,陷南昌、建昌、袁州、临江、吉安俱降,惟赣州孤悬上游,岌岌独存。
就在这时,杨廷麟离家来赣,召集好友与赣州巡抚李永茂歃血为盟,与建奴拼命一战。同年六月,唐王朱聿键监国福州,遥加杨廷麟吏部侍郎,是时,江西成为抗清斗争的主要战场之一,杨廷麟也历史性地成为这一战场的统帅。粤东等地明军旧部及李自成残部纷纷前来会盟听用,士绅大族也率家备粮入社,不久,杨廷麟传檄江左,以八万人的抗清队伍与建奴展开搏斗。在激烈的战斗中,杨廷麟亲督诸路将士下驻灶口,收万安,取泰和,冲锋在前。
不久,建奴攻吉安,闯将徐必达战败,抱石沉江自杀,杨廷麟率军退峡江。顺治三年,杨廷麟再赴赣州,顾炎武来盟,杨廷麟招募闯贼残部及各路明朝溃兵,一共得军四万人。随即,御史陈尽也率三千滇兵来盟。为了加强复杂队伍的团结,提高战斗力,杨廷麟与六万将士歃血宣誓,誓死抵抗建奴,诸军振刀大呼。同年四月,建奴进薄赣州城下,战事节节失利。
五月,江西巡抚刘远生来援,途中遭遇建奴,力战不敌,龙武军亦败。此时,杨廷麟义无反顾,与好友一起收集散兵,坚守孤城。未几,李来亨率闯贼冒雨来援,围城暂时缓解。十月,各路援军再次被建奴击败,闯军领导人李过抱憾病亡。被围长达半年之久的赣州彻底成了一座孤城,内无粮草,外无救兵。十月初四,杨廷麟辞别城内官兵闯贼,抱石沉江自杀。
南明永历二年,桂王追赠杨廷麟太子少保,新淦伯,谥曰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