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奇瑜闻言哈哈大笑:“王嘉胤辈乱臣贼子,能拿我如何?即便十七营齐至,亦拿河津毫无办法。何况王嘉胤向吕梁,仅李自成一弱冠匹夫当先,不把我合府上下当人乎?”
目前流贼战斗力最强的高迎祥部,已经作为先头部队开始渡河,希图为各路友军在山西站稳脚跟。情报显示,李自成就在高迎祥部下,看来把李师道的话听进去了,没投张孟存。
听到陈奇瑜这番话,李师道甚是无语。
李自成其实已经证明过自己了,十天前的南泥湾会战,李自成奉命以八百敢战士,保护老幼妇孺四千多人,于宝塔山全歼山西阳和总兵姜让部下前锋观察部队,声名初响。
这个只比李师道小两三岁的李自成,真的那么好对付吗?
以貌取人,以年龄取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下午的时候,关内道总监大宦官韩赞周和兵部右侍郎侯珣开始检阅各路兵马。
黄河西岸驻军数万,连营方圆一望无际,行走在兵甲森严的军营里,韩赞周叹息道:“甘肃、宁夏、延绥、固原、陕西、河东六镇大军,数万龙精虎猛之士,之前竟然都观望不进,犹豫不决坐失战机,仗打成这样,巡抚、总兵、参将、游击、指挥使,一个个都该杀头!”
陪同总监视察的王正贤等人听到这话,都看了一眼这个义愤填膺的宦官监军,心里不禁都有些好笑。你们这些阉宦除了弄权还有什么本事?如此惺惺作态给谁看?不过心里鄙视却不妨碍大伙儿嘴上唱赞歌:“总监忧心国事,真为我辈楷模。总督那边,事情复杂,一言难尽哟。咱们这会堵在叛军东进必经之路上,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唯有奋勇杀敌,报效朝廷。”
“兵宪却是深明大义之人。日后某回了顺天府,遇到干爹,也得好好说道一二。这三边各镇那么多兵将,来来回回却尽是些贪生怕死的庸碌匹夫。兵宪前有富县孤军野战胤贼不走壮举,现有死守渡口当贼通路胆量,对朝廷之忠诚三军共鉴。如此良臣不用,何人可用?”
“用骑驴亡命的那些畜牲?”
韩赞周语气不满,语中似有所指。
听韩赞周提到干爹二字,王正贤的脸色变了变。
甘肃卫军于其他部队都不同,地处边陲,直面鞑子威胁,对朝廷的依赖非常大,军政机关也被朝廷控制的很严密。对于王正贤而言,京师的大人物就是天,能一言决定他的荣华富贵乃至生死。北京如今谁做主,傻子都知道。而这韩赞周便是潜邸秦信,之前一直坐镇南京。
他的干爹更不得了,如今司礼监秉笔东厂掌印曹化淳。
等领导们视察完毕走人,李师道回到自己营区,卸下盔甲后,便来到伙房吃饭。晚餐是馒头和咸菜,不好不坏,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节,也不容易了,足足吃了七个馒头才饱。
士兵们对自家指挥使在武韩集野战的表现十分佩服。
战马高速冲锋之时,只一枪,一个照面,便打死了汪兆麟。
那个叫张定国的少年郎,更是被大帅一把从地上揪起来单手举在了空中。.CoM
被莲花贼绑在驴后面打算缀死的史可法,则被大帅一定子打跪驴子抢了回来。
虽然有不少人没有亲眼看到李师道的身手,但全军上下都这么说,那么事情就是真的,绝没有错,跟着这么一个悍勇的武夫,大伙儿不但脸上有光,生命也有保障。
“把那个叫张定国的带来,本帅要审问这厮军情。”
李师道抹了一把油汪汪的嘴巴,又痛饮了三大碗茶水,吩咐李怀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