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子宾吐完了本来还想再骂,但是李师道的眼神让他闭住了嘴巴,只是瞪大惊恐的双眼看着衙门里自己手下的那些文官胥吏被一个个拉出来,推到牙前,砍下脑袋。
杀光县衙高级官吏后,李师道来到前院大厅,直接坐在了晏子宾平时坐的县尊高椅上,晏子宾则被李自成和李过打跪在地上,面朝李师道跪在堂前,李师道一拍惊堂木,皂隶们条件反射杵响手中杀威棒,李师道冷眼一扫,道:“我等杀了艾举人全家,今天早上又在县衙闹出这般动静,虽然我等初衷是为皇帝为大明为米脂县百姓除害,嘴上却输了道理,所以欲亡河西投军,还请县尊为我等出具路引户牒状文,好让我等平安出关,有劳了!”
晏子宾不是傻子,听到李师道这些话,顿时浑身尿意阵阵。
李师道这哪里是为皇帝除害,根本是要反了大明!
如果自己真的遵照行事,开具状文把这群杀人不眨眼且目无王法的恶贼放到关外,回头延安府台甚至陕西布政使司那边怪罪下来,自己小小一个县令,哪里担得起罪名?
他想了想,决定用拖字决。
再拖一拖,拖到天大亮,等县吏都照例来点班,事情说不定就有转机了,况且王千户也不一定就会因为旧怨拒不来援,境内爆发民变,卫所出兵镇压,本来就是天经地义。
如果坐视暴徒杀人越货之后平安离境,回头他王千户也别想好过!
深呼吸一口气,晏子宾强压下心头恐惧,一脸哀求道:“这位壮士,你们自己走吧,晏某就当这些事没有发生过,路引户牒状文是真的开不了,回头要是省上追责问罪……”
不等晏子宾说完,李自成就把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李师道一拳砸在桌上,暴喝道:“府台省上问你的罪,那是你守土牧民不力,跟我李师道有什么关系?惹得某性起,杀了你全家!再说了,你们知府自去高闯王去找,等你把案子报上去,他还有命活着没有都是两说,放心,只要你乖乖配合,某是不会为难你的。”
晏子宾面露犹豫,眼珠子一转,说道:“李壮士,此事非同小可,再容晏某思量一二。”
有求于人,李师道只好耐着性子等他思量。
一炷香后,李自成催问道:“你到底思量好了没有?”
晏子宾就是想拖时间,但他还想抖机灵。
“各位壮士,这状文我一个人开不了。请稍等,待本官去跟王千户说一声……”
李师道勃然大怒,一个鹞子翻山直接从桌子后面跳了出来,捉住晏子宾衣领,劈面就是一顿乱打,口里骂道:“狗草的挫鸟,你是不是有异心,想拖到卫军赶来杀了咱们?”
说罢拽过李自成手里的刀,一刀砍飞了晏子宾的脑袋!
晏子宾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仅仅是稍稍拖延了一会儿时间就招来了杀身之祸!
在场衙役等人无不目瞪口呆,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李师道提着血淋淋的大刀,架在县衙教谕肩膀上,厉声道:“尔也欲试某刀之利否!你会不会写户牒?县印何在!”
那教谕吓得两股战战,忙不迭道:“会写,县印在后院!我这就去拿,这就去拿!”
教谕很快取来县印,然后给李师道一行开具好路引户牒,接着拿起县引在状文上一一盖上公章,李师道又命令教谕起草一份安民告示,大意是晏县尊艾举人勾结闯贼高迎祥。
随后李师道先拿出一张,让教谕亲自去县衙门口的告示栏上贴好,然后又命令衙役带路,去县城各个张贴告示的地方贴安民告书,告书公布了艾举人和县令晏子宾的罪行。
二贼叛国叛君,背叛大明皇帝,私通高迎祥,为闯贼输粮卖铁资敌,被本县壮士李师道撞破后,艾举人恼羞成怒,意欲杀人灭口,李师道慌忙把事情报告给了杨家墩火路军。
事急从权,总旗吴少诚火速带兵将艾举人在家里就地正法,及时终止了二人的卖国行为,事后晏子宾也打算杀人灭口,本着忠君报国的原则,李师道当场予以就地正法。
告示一出,百姓纷纷围拢上来。
“县令晏子宾,私通闯贼,图谋不轨,延绥巡抚衙门……”
等收了钱的皂隶念完,老百姓三三两两散去。
“嘁,好死!”
回到县衙,李师道抓来教谕,道:“某等做了贼,照大明律就是杀头的死罪,本来怕你报府台走了我等的风声,某本想杀了你,若要我饶你一命,你只依我三件事便罢!”
教谕慌忙道:“休说三件事,便是三十件事也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