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告诉副使,炉喉、炉身、炉腰、炉腹、炉缸的比例。
而是,指着眼前的炉体,浅显易懂的告诉他,这个位置要装什么,炉身要如何改,哪里是送风的位置……
至于这个炉子内部会做成什么样子,那是这群匠人的事,说实话,朱榑也没把握能做出来。
赵立听了皱眉,转过头看向朱标,面露难色,“殿下,朝廷真要改炉子吗?”
这炼铁炉,是用盐和泥混合制成,如果盐泥有裂缝,就前功尽弃,要花一个月功夫才能建成。
朱标听得一愣愣的,他没有立即做出回答,郑重地看向那副使,“我七弟说的,可有几分道理?”
那副使是匠户出身,冶铁方法是从元朝继承下来,听到这种新冶炼方式,不免怀疑。
但他胆子很大:
“臣以为,用一个炉子试试也无妨啊。”
朱标当即下令,改!
赵立立即命人去做铸造炼铁炉所用的盐泥。
朱榑是看不到了,朱标贵为太子,江西进贤县又没有可以作为行辕的府邸,当日就下令回程。回去的路上,朱标对朱榑的见识大为好奇。
“七弟啊,你是如何想到的?”
朱榑大为得意的看着朱标,“兄长,我又想骂宋学士了,孔子曰不学而能,我看一眼就会了。”
因为在这个时代,无法解释的东西,最后总会归结到天资聪颖、天纵奇才这种神学结论上。
刘伯温学识经天纬地,能预知风雨,有这样的奇人在。
朱标不觉得奇怪。
而且,他亲眼所见,朱榑真是看一眼就会了。
朱橚这家伙一到冶铁所就消失了,这家伙弄回来很多药草,马车本就窄小,此时更无处下脚。
朱标不满地看向这个弟弟,
“五弟,你是要送给父皇吗?”
朱橚神色僵硬,逐渐低下头。
就在这时,一旁的朱榑说道:“五哥一副不与人为善的样子,其实,他潜心于药理,在院中的床榻下藏了药草和医书,兄长啊,你会替五哥保守秘密的吧?”
“七弟!”
朱橚掐住朱榑的脖子。
朱标无视二人打闹,他比弟弟们了解朱元璋,长叹一声:“父皇要是知道了,一定训斥你不学无术,逃避治理封地的职责,不是百姓之福啊!”
“请兄长不要告诉父皇。”M..coM
朱橚也知道自己罪责深重,愧疚地说道。
从江西回京城,会路过江宁县,朱标提议去看刘基,刘基晒黑了一些,眼底更加清澈了,话语始终不多。
朱标有些愧疚,但刘基没有责怪他。
有朱标在,朱榑也只是表面寒暄几句。
回到京城,朱榑看到城门口有一支庞大的士子队伍涌出,这些人是国子监生,也是空印案后新任命的官员。
他们将去到天下各个州县,担任官职。
毛骧令检校上前开道,防止冲撞太子车驾。
朱标制止了,他面色严肃,走下马车,命身边的检校将官道让出来,就站在路边,以注目礼的方式,目送这些士子行去远方。
他感慨地说道:“天下如今还贫瘠,等铁冶出来了,又有这些官员,百姓一定会安居乐业。”
“啊,兄长,我可没说一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