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进忠都懵逼了,咋几天不见东厂番子就对他改称呼啦?
正在迷惑,又听门外响起太监的声音,“李进忠,接旨……”
哎呦喂……
一番折腾之后,待李进忠送走了传旨太监,重新返回家,脸上还带着职业性的笑容,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办了,很无措的站在院里,不知下一步要做啥。
番子贾艾见了一拱手,笑着恭喜道:“李爷,恭喜恭喜了啊,今后,我两兄弟就跟着李爷混了啊。”
“原来你俩……”李进忠一愣,这才恍然明白过来,他俩原来就是要随他一起去山东督税的。
“好说,好说,”李进忠拱手回了一礼。
这会李进忠回过神来,即然万岁爷都下了旨,让他任税使,又给他升了奉御,那么从今往后,他李进忠就要跟以前那个‘傻子’告别,重新开始新的生涯了。
他如今升了奉御,虽然只是奉御,但他现在属于乾清宫,也就是皇帝身边的人,约等于皇帝身边的红人。跟以前可不一样,谁见了都要点个头,难怪东厂番子都要改口称他一声爷。
“来来来,都坐,”恢复正常的他连忙招呼俩番子坐下,“这有好酒,咱们边喝边聊,有些事儿俺还要向你二位打听打听……”
“客气,客气,”番子俩兄弟坐了下来,李进忠重新拿来酒盅,给两人又掺上酒,再找个小火跑一趟老贾那里弄些下酒菜什么的,于是三人这么就着小菜,慢慢晕着酒,边喝边吃边聊。
酒过三巡,贾艾喝的上脸,但看得出来是喝高兴了,李进忠觉着时机差不多,于是开口说道:“兄弟,不知咋滴,自打那天回来后,睡觉就开始老做梦,睡不踏实啊,以前俺可没有这样过。”
“呵,那你梦着啥了?”贾艾笑嘻嘻的问他。
“说来也怪啊,就是老梦见猫,白色的猫,双眼还不是一个色,老是盯着俺瞅。醒来之后吧,就觉得怪怪的,又不明白怪在哪里。”
贾艾颇为惊讶:“邪性!你还真梦见那只白猫?”
“咋滴?”李进忠瞪着眼睛:“难不成你见过那只白猫?”
“何止我见过,诏狱里的人都见过。”
李进忠更加惊讶了:“原来是诏狱的猫!难不成诏狱里的猫还会给人托梦?”
“噗嗤,”贾艾笑了,“说不定哦。”
“嘶……”李进忠突然觉得好邪乎,“猫能托啥梦?难道托梦让俺给他抓老鼠?”
“噗哈哈哈哈……”贾艾已然憋不住狂笑不止。
“说不定它托梦让你救人呢?”
“诶,这很有可能诶!”李进忠正色道,又想了想,“对了,那天俺见的益都知县现在如何了?”
“他能如何?诶,说不定等着你救他呢,猫托梦。”
“嘶……他到底犯的啥事啊?”
“奇了,你居然不知?那你还去看他?”
“俺知啊,但俺就想知道,他是不是犯的那种十恶不赦的死罪?”
“切,”贾艾有些不以为然,“一个知县,混的好三年就上去了,又没大逆不道,说白了,有啥死不死罪的?”新笔趣阁
“哦~明白了,他完全是自己找死。”李进忠这下完全搞清楚了,这吴宗尧就只是因反对收税,等于得罪了皇上下的大狱。
“那,俺若真救他出来……可有戏?”
“你还真要救啊?”
“俺们接下来不是去山东吗?山东民变是不是就因为他?救他出来嘛,总有好处。”
“你说的临清民变吧?不能说因为他,但肯定跟他有关。不过嘛……”
“说,说,不过啥?”
“救出来恐怕也活不长了。”
“为啥?”李进忠这下有点惊讶了。
“诏狱啊,是想出就出的吗?竖着进来横着出去的多了。能活着出去的就更少,活着出去还能活个三年五载的,简直凤毛麟角。”
“受了极刑,身板弱一点,都别想活过第二天。你那天不是见着那个临江知府了吗,诏狱里十六年,他就是靠喝轮回酒活到今天的。要是让他明天就出诏狱,还不一定能活呢。”
这个话,突然让李进忠意识到了一点:诏狱之残酷,是他,或者说从没进过诏狱的人所无法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