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中宫皇后】(2 / 2)

“王恭妃应该不知道,王恭妃的眼睛越发不好,如今连屋子都出不去,况且她身边除了采莲,也没有别的人。”

“啧啧,好可怜的恭妃,本宫倒有些不忍处理那丫头了。”

“娘娘,那丫头是太后老娘娘赐给恭妃的人。”

“怎么?你觉得本宫不能处理那丫头?”

“请娘娘恕罪,奴婢不敢!”

王皇后嘴角勾出一个冷酷的笑:“本宫也不想啊,但内闱之事怎可说与外廷大臣?岂不坐实了内外交通,让本宫也很难处啊。”

“那,娘娘,奴婢让人把采莲……”

“嗯……”王皇后又想了想,“还有,再另外找一个老事本分一点的丫头,去恭妃那里伺候。”

“是,奴婢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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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一贯知道詹事府的右中允黄辉与王德完相厚,而且最近黄辉四处求人搭救王德完,还说‘我陷人于祸,岂能坐视不理?’

“跟这黄平倩脱不了干系吧?”沈一贯暗忖。若是有干系,看他如今还能安稳的呆在外面,可见是王德完并未说出消息的来源。既然未说出他,又何必大张旗鼓的四处宣传说他陷人于祸?岂不脑子有病?还是生怕陛下不知道?

不过,王德完搭救还是要搭救,若他因此屈死诏狱,这京城恐怕更乱,立储之事,恐怕更加遥遥无期……

沈一贯叹了一声,然后命书僮铺纸研墨,他先斟酌了一番,再次写下:“臣惟古之爱君者必于无人之所款曲进言,臣千载奇逢为皇上腹心之臣,敢密以腹心之言进。臣前接圣谕具揭回奏,彼时臣病初起,不能尽言,然恐泄漏圣谕,除首辅外严密至今不使一人见也。”.CoM

“外廷言正纷纭,若见此谕必又生出一番新奇疑议,臣之调停愈苦愈难矣。”

流言兴起并非今日,在十年之前沈一贯就已经听说,皇帝对皇后不甚礼遇,宫中器物减半,不及贵妃……那时民间即已鼎沸。万历二十一年王锡爵曾揭帖——已有外人疑不利于中宫,以为夺长之地,臣力办之等语,则从来人情险仄可知矣,况至今典礼未定又何怪夫纷纷也?

但疏入就留中,所以至今不知陛下心意,以致外廷虚实难辨。

“臣以股肱大臣心信皇上,恨不分身百户为皇上辨白,若以谕札传外,外人必不谓皇上因小臣一时生怒,而必谓果符前情,不利于中宫矣。”

“然则民间数年之谤本虚,而反以为实,皇上数年之旨本实而反以为虚,臣所为皇上辨白者,不以为愚,即以为佞,虽欲再开口何可得乎?”

“民间纶纶臣尚可以辨白,千年万载史书之中,谁能为皇上辩白者?况今天下粮饷匮乏,豺虎纵横,不逞之徒常思乘间而起,若大纲常、大伦理处稍有未安,则奸雄必且借词安危,关系不小,虽辨白何益也?”

“皇上以上圣之姿建彝伦之极,必不肯有一毫差误,但臣读谕,因有‘悍戾不慈’之语,不觉惶怖欲绝。及至尔知改悟何尝有疾,惊魂乃始定耳。”

“中宫为皇上元配,选自圣母,体统甚隆,既二十四年矣,朝夕同宫,恩好甚笃,被皇上肃雍之化,以成柔嘉之美。天下各藩府以至万国四夷无不岁进表笺,瞻依仰戴。倘闻此谕妄加惊疑,凡为来使试观臣庶之贱,夫妇之间即有违言不告邻里,矧尊俪于宸极,言隐于掖廷,一字丝纶震动天地。”

“臣揆度圣衷,原无纤毫芥蒂,特以臣等腹心大臣不觉深言至此,臣闻圣主刑家之化以和,洽为至美,大臣格心之业以调护为精忠。皇上意向众目所窥,万一左右颛愚未知大体,不悟皇上之言,出于辨白美意,而或致妄猜妄构,浪传浪语,则此谕非惟不宜布之于外廷,此意亦不宜微露宫禁也。”

“臣为辅弼,恩委隆重,安忍坐视不言致令少伤,令名为今古史书所讥讪?一字得失臣甚畏之,欲保令名必自慎发丝纶,谨戒枢机,始故竭其区区之愚。”

一日后,朱翊钧又令文书官卢受到阁口传圣旨:“王德完因为大小九卿诸司官员救护渎扰,着打百棍发原籍为民。册立冠婚本欲举行,因大小臣工沽名市恩,屡屡渎激,所以延迟。”

再令司礼监太监成敬口传圣意:“大小臣工为皇长子重?为王德完重?如为皇长子重,不必又来渎扰;如为王德完重,尽管上本来。”

沈一贯有些哭笑不得,看来经多年君臣间的‘厮斗’,陛下的应对已然十分‘老道’,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稍顷,他复回奏——二臣传意甚详,臣恭听竦绎谨即,钦遵传示,恪守仰惟。皇上天性至恩,国本远虑,上遵祖宗家法,申言长幼有伦,屡谕极明昭。原不须小臣聒渎,致干霆怒,乃其自取。诸臣渎救亦属常事,既蒙切责,谅皆震惧不宁,拱听德音以光大典。圣意久定不移,岂以人言而蚤,亦岂以人言而迟?乞培养性情迓迎和气,为宗庙、社稷万万保重。不必以小臣触忤戒怀,臣不胜惓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