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毒已除,大壮好生休养几日便无大碍。”
一夜无话。
次日早起,用过早饭。二婶在前院豆腐坊领个伙计招呼客人。
大壮比小春子大了一岁,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休息了一夜,早上起来,来到胡九九的房间,二话不说倒头便拜。
胡九九扶起大壮问起他中邪缘由经过,大壮这才站起身,一五一十说了来龙去脉。
事情要从送豆腐说起。孙家豆腐坊多年经营,童叟无欺。作出的豆腐质地细腻口感极佳。
日子久了,名声在外。除了本地乡邻购买,朝歌城里有名的几家酒楼都有预定,常常供不应求。
其中豆腐用量最大的一家,是在南门里大街的“天香楼”。
掌柜姓周,本名周青山,周围认识他的人都喊他周三阔。时间长了,他的本名反而没人知道了。
老话儿说的好,人的名儿,树的影儿。父母给孩子起名不见得都妥帖,唯独这人的外号诨名,没有叫错的。
那周三阔究竟是哪三阔?说法不一,比较靠谱一点的说法是,第一阔,是说他家里田地阔。
周家世代居官,在朝歌城外有分封的土地,加上家族之间常年巧取豪夺,家中田地不计其数。
到了周三阔这一代,他不喜当官,无法忍受在庙堂之上勾心斗角的龌鹾勾当,每日纵情山水间,品茶下棋活的逍遥自在。
这天香楼包括楼后私宅,也是他在朝歌城里的落脚寓所其一罢了。
这第二阔,就是说他妻妾多。这周三阔年轻时本是风流才子,意气风发,到处留情是家常便饭。人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家中有名分的姨太太就有十一房之多,其他一夜留情的红颜知己更是多如过江之鲫。
一次酒醉,桌上的酒友问他:
“三阔兄,你有多少妻妾”?只见三阔微眯双眼,摇头晃脑答道:“不晓得啊成百上千,都是些吸人精髓的红粉骷髅啊”。
这第三阔就是说他心胸阔。虽然他生于富贵之家,本身确有豪侠之气,遇有困苦之人都能相助一二,从不求回报。
据说有年冬天飞雪连天,在他私宅门口,冻倒一个过路书生。粥三阔得知后,让人把书生抬进屋,灌姜汤请郎中,书生得救,因祸得福考中了进士。
此书生后来做了一个小官,在一次天香楼聚会时,偶遇周三阔。这个书生觉得自己当年贫贱卑微,恐周三阔日后泄他的底,阻碍他前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一次相邀周三阔赴宴,暗自栽赃叛逆乱党的罪证,企图嫁祸于人。周三阔自然不傻,何况他还有一个远方表舅在首相商容府内做花匠一直都有来往。
周三阔一番喊冤叫屈,刑部派员参与,水落石出后,书生小官栽赃陷害被撤职查办。
周三阔身边也有江湖朋友,听说此事后要做掉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出口气,哪知周三阔大度的手一挥:“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因果报应福祸自生。”很大度很有容人之肚量。颇得美誉。
话接前文,话说一个月前,大壮到天香楼送豆腐后,帐房钱先生告知大壮,现在天香楼里来了新管事,是新得宠的十二姨太李夫人跟前的丫头春柳。
她要求送货的豆腐半个月结帐。
由于豆腐坊是小本经营,拖不起本钱,情急之下大壮在酒楼就理论了几句。
不成想,从柜台里屋走出来新管事春柳,模样虽然俊俏,为人却很刻薄,不但不给钱付账还破口大骂。
大壮是个忠厚后生,被她气得直哆嗦。只觉得当时春柳扬着手帕在面前挥舞,一股异香扑面过后,就觉得胸闷气短眼冒金星,回到家中更是一病不起。每天昏昏沉沉总也睡不醒的样子,情知不知好病,家里也请过几个郎中把脉,都不见起色。
可有奇怪的是,大壮一次不慎落床,在泥土地上反而身体轻松舒坦点,后来索性住到泥床里,直到盼来了胡九九为他破了邪病。
听完大壮的讲述,胡九九微微一笑:
“看来这害人的根苗在天香楼,小春子随我走一趟,我要拜访周三阔和他的十二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