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桑科-威特科在和队长告别之后,便挑了一个向北的方向,随意行去。
他没有行李,也没有什么需要告别的朋友。
北行了不到半天,那一只斑鬣狗便跟了上来,又一日之后,聋子从树上跳了下来,递给他一个青涩的野果。
两人一狗,且停且走,也不辨什么东西南北,走得随心所欲,意兴盎然。
春暖花开,百鸟啁啾,尽抛在身后。
他从来没有回头看过,但若他回头看过的话,便能发现,在他无意识间行过的那一条百折千回的路上,有许许多多赏金猎人抓瞎了一般漫山遍野的乱窜。
乔克托的那些大人物,拿‘队长’无可奈何,但却没有将他这样一个走错了片场的小野人放在眼里。
只是达-桑科-威特科对于危险有一种天生的直觉,他甚至都不用仔细去分辨,自然而然地,行过的路便是平静的路,要去的方向便是安全的方向。
有很多时候,他离着最近的赏金猎人只隔着一片丛林。
但是他们总是会完美的错过。
一直到他们看见了一条宽阔大河,达-桑科-威特科说:“我们过河去看看吧!”
于是他们便过了河,往着东边的河对岸泅过去了。
赏金猎人迟了半个小时才追到他泅渡的地方,却只能看见一条大河横亘南北,对岸除了野茫茫的水草,什么都没有。
“md!对岸就是艾奥瓦州,叫它成功地逃跑了!”
“该死的,这里是密苏里河在中段最宽处,至少有2公里宽,他为什么会这里泅渡?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赏金猎人们一个个都愤愤不平。
他们绝对不会想到,其实达-桑科-威特科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他只是看过了西岸的风景,然后觉得应该也去东岸看看。
想得天马心空,走得随心所欲。
哪里有什么危险?
***
1849年夏末,白石城。
一场暴雨即将到来,天空中呈现出诡异的翠绿色。
经过了6年时光的冲刷,当初那一座整体呈现白色的石头城,如今已经通体都变成了黑色。
在翠绿色天空的笼罩之下,坚硬得像是一座钢铁。
背后的布拉克山拦腰没入乌云之中,偶尔从山顶垂下紫红色的闪电,大约半分钟之后,城中的人才会听见雷声,像是从云上有一列火车,沿着布拉克山的山顶,轰隆隆地驶入白石城一般。
斑鸠觉得有些烦闷,于是便推开了门,走到了阳台上。
凛冽的狂风吹得他的衣裳猎猎作响。
自来此方世界,竟然已经过去快要10年了!
这光阴如水,哪怕是换了世界,也是如此。
回想起10年前,大约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季节,自己被一个白人捕获了,和其它的奴隶捆成一串,行走在德克萨斯一望无际的荒原上。
那时候最渴望的便是下雨,因为只有下雨的时候才能获得一点水喝。
10年后,自己终于不用再为生存而担心了!
脚下是坚固的白石城,城中有最忠诚的将士,他们手里拿着这个世界上最凶勐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