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刀寒光闪烁,在烛火的照耀下变得火红。
“不,内维尔!”老克罗基特看着刀光里自己的影子,说到:“我已经老了,我知道!但老了并不代表没有用了!”
“当然,克罗基特叔叔!”
“他们将我的法兰西关在笼子里,用铁链锁住它,不给它食物也不给它水,还每天用烧红的鞭子去抽打它……我曾以为我这一辈子都只能这样了!看着我遍体鳞伤的祖国在他们的凌虐之下奄奄一息,而我身在异国他乡,却只能暗自落泪,我曾以为我这一辈子都只能这样了!”
“他们欺人太甚,叔叔!”
“他们将整个欧洲都铸造成了一幅铁幕,挡住了上帝洒向法兰西的阳光,他们以为这样就能让法兰西投降!他们以为这样就能高枕无忧地从法兰西的身上吸血!他们以为这样就能掩盖法兰西的荣耀和威严!”
“法兰西永远不会屈服的,叔叔!”
“可是他们忘了,伟大的法兰西皇帝,在隔着万顷波涛的海外,依然拥有一群忠诚的士兵!伟大的法兰西帝国,在蛮荒凶猛的新大陆上,依然拥有无数思念故土的人民!伟大的法兰西帝国近卫军,即便在最艰难的时候,依然没有忘记要为法兰西赢得荣耀和尊严!”
“现在正是时候了,叔叔!”
老克罗基特将刀收进刀鞘里面,回过身来,看着内维尔。
“答应我,内维尔!无论你将来走到哪里,无论你将来是一个美国人还是德克萨斯人,都不要背叛自己的祖国——你的祖国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法兰西!”
“我答应你,叔叔!”内维尔-克罗基特说到:“只要能打败扎卡里-泰勒,我们就能重新夺回路易斯安纳,那也是法兰西的土地!”
老克罗基特收起眼睛中一闪而过的精芒,说到:“去回信吧!我,夏尔-约瑟夫-克罗基特伯爵,帝国近卫军上校,埃尔帕索军团长,即日起就任路易斯安纳总督,与印第安人联盟结成协约——让他们派一个有足够分量的人来签字吧!”
内维尔-克罗基特慢慢地抬起右手,将手掌放在自己的额前,手掌朝外,然后稳稳地放在了那里。
“服从你的命令!路易斯安纳总督先生!”
……
在内维尔-克罗基特离开埃尔帕索营地后不久,营地里响起了嘹亮的军号声。
内维尔忍不住从马背上回过头去,看着身后在黑暗中迷蒙一片的埃尔帕索。
他还记得自己的童年就是在这里度过的。
那时候,埃尔帕索每天都会响起这样的声音,士兵们一丝不苟的操练,将营地打理得崭新。
对于他来说,埃尔帕索就是他的故乡。
伟大的法兰西,却已经成为了一个遥远的符号……
他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克罗基特叔叔的声音:
“答应我,内维尔!无论你将来走到哪里,无论你将来是一个美国人还是德克萨斯人,都不要背叛自己的祖国——你的祖国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法兰西!”
内维尔-克罗基特忍不住在心底想,如果非要为自己寻找一个祖国的话,他只希望那是埃尔帕索……
在他三十多年的人生旅途中,他走过了很多地方,也见过很多风景。
无论是华盛顿的阴谋阳谋,还是休斯顿的明枪暗箭,无论是伦敦的车马喧嚣,还是墨西哥的醉生梦死……他都只是一个孤独的过客,飘零的树叶,无根的浮萍!
没有人真正的在乎过他,也没有人真正的理解过他。他像是一个流浪了很远很远的孤儿,他所来自的地方只存在于他的心中——那是他永远也回不去的埃尔帕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