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群苏族酋长们,他们并不是坚定的反抗者——或者说,他们的确表现得像是在反抗,但是这种反抗,更像是在说“轻点……”
在对抗白人的时候他们没有勇气,虽然在野心的鼓舞下来到了这里,但是在白刃相交的战场上,他们根本就不是拿着榴弹炮的斑鸠的对手!
如果他们在率兵来到布拉克山底下的第一时间,便起兵攻城,那么他们将是毫无疑问的胜利者。
但是现在,他们选择了一个他们从来没有胜利过的战场,那么他们的失败便是迟早的事情。
正义与大义,在收割人心方面,是最强大的武器,而他们并不具有。
……
十五美元开始在坐牛已经松软了的手臂上挣扎。
他预料到了坐牛会被他激怒,从而做出很过分的事情来,所以他是早有准备的。
但是他也没有料到,斑鸠会来这么一出——但这就是斑鸠啊!
总是能够力挽狂澜的斑鸠!
总是能在最绝望的情况下带领着众人翻盘的斑鸠!
如果没有这样出人意料的举动,那就不是斑鸠了!
——十五美元骤然发力,从坐牛的手臂上挣扎了下来。
坐牛一惊,正想重新将自己的这个‘俘虏’给抓住,却听得十五美元惨叫了一声,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便是这个举动,像是点燃了火绳枪的引线一样,沉默的空气里,骤然泛起了窸窸窣窣的响动。
山腰上那一排排房子的门,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被推开,影影绰绰的人从里面站了出来。
弯弯曲曲的山路上,突然便站起来了一排一排的人们,他们有的提着铁镐,有的拿着木棒,有的拿着石块……
城墙上的人也越来越多,高高低低参差不齐,有系着围裙的肥胖大婶,也有正在横着袖子抹鼻涕的半大小子,还有拄着拐杖的残废老人……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用目光看着他们。
坐牛探出了一半的手臂,僵硬地停在了半空中。
他突然想起了在山下的时候,塞阔雅对他说:“看吧,这就是人心啊!”
坐牛还从来没有想过‘人心’这个东西!
曾经他以为人心并不重要,无论是易洛魁人还是塞米诺尔人还是肖肖尼人,他们都曾经万众一心地反抗过。
只是,血肉人心,终究敌不过钢铁火药,没有一个印第安人部族能够摆脱被屠杀的命运!
但是现在,在那成千上万沉默的目光之下,坐牛突然感觉到了一股沛然莫之能御的力量,正向着自己压来。
让他快要不能呼吸!
胸腔中心跳的声音,每一声都像是库奥赫特莫克山丘上那一声爆炸一样!
……
也就在这个时候,之前还勇敢地与他站在一起的小乌鸦抬起了手臂,颤抖地指向了布拉克山的南边。
“看……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