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由水车策动的攻势,与其说是进攻,倒不如说它是一场保卫战,是一场迫不得已的另类的防守。
如今敌人向着自己的腹心而去,只能怪他们自己,在先前的行动中过于顺遂,在敌人猝不及防之下,连拔五堡,斩敌已有上千。
就像是一只贪婪谷物的小仓鼠一样,一步一步地顺着美味的食物走入了困境里。
可悲的是,这并不是什么白人的陷阱,而是天意。
似乎连上天都在帮着白人战胜这里的印第安人一样,这一场暴雨,他也许会给那只白人军队造成一些麻烦,但是对于印第安人来说,对于水车所率领的托纳提乌军团来说,却是一场生死攸关的灭顶之灾!
如果白石堡陷落了,那么他们之前所取得的一切‘胜利’,都显得荒谬可笑,没有丝毫意义。
有那么一瞬间,水车就想要跳入这翻滚的河水中,看能不能游到河对岸去。
暴雨冲刷得他浑身冰凉。
……
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当水车在暴涨的河水堵在西岸一筹莫展的时候,白石堡内的人们正在狂欢。来自四面八方的部落首领们,正用通红嗜血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一副从二楼垂下来的巨大的金矿地图。
而在更南的南边……
一个又矮又瘦的小矮子,带着一行二十多骑,正从拉勒米堡的城外打马经过。
“哎,我说兄弟,咱们能不能去城里过个夜?”一个鸡冠头的家伙驱马快走了几步,拦在了小矮子的马首前面。
“为什么?”小矮子问到。
“这还有什么为什么吗?”鸡冠头小伙夸张地一摊手,“咱们在马德雷山里面吃蚯引都吃了大半年了,这好不容易出了山来,总得快活快活吧?”
“你倒是想着快活,斑鸠还在等着我们呢!”
“放心吧,不差这一天半天的!等真到斑鸠面前,斑鸠会将咱们使唤得跟阿巴一样,片刻都不得闲着,到时候想要偷个懒,可就没机会了!”
“头皮,是你自己求着洛岑让你跟来的。你要是有这种想法的话,我劝你趁早回山去!”
“别啊,哥!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头皮一见十五美元脸色不对,慌忙服了软,让开了马。
只是眼神到底还是恋恋不舍,朝着近在迟尺的拉勒米堡方向望了望。
口中叽里呱啦说个不停:
“大哥,你大概是不知道,像拉勒米堡这种大城市,铁定是有喝不完的啤酒,吃不完的面包!我给你讲,我听格兰德运输公司的一个朋友说过,这种地方,那啤酒是一桶一桶地摆在街上,随便喝!面包一个有牯牛那么大,想吃的时候就撕一块下来,喝一口啤酒,吃一口面包,喝一口啤酒,吃一口面包……”
说这几句话的功夫,骑队也已经跑出好一段距离了。
这个夜晚很黑,月亮只在先前出来过一阵子,然后就消失了。
身后的拉勒米堡,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安静的怀俄明州荒原上,除了哒哒的马蹄声外,还有头皮在哧熘哧熘地吞着口水,嘴里噼里啪啦地说个不停。
“……那角斗场才是真的好看,你看报纸了吗?说是有一个叫刘易斯的黑家伙,能够赤手空拳单挑一头发狂的犀牛!哎哟我了个去!”
“……还有一个叫红云的煞笔,三拳就撂倒了刘易斯……我了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