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种情况下,受害者不但不会对加害者产生怨恨,反而会心存感激。
人类,就是这么复杂的动物。
鲟鱼和熏鱼,尽管已经饱受过命运的折磨,但是,他到底还是个十岁的孩子。有很多东西,他理解不了。
虽然他已经见识过很多很多的苦难了,但是,从他开始记事开始,生活就一直是苦难的。如果命运没有任何改变的话,他将一直这么苦难下去。
即便是从布兰卡山顶上这一所寄宿学校逃了出去,可那又怎样呢?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哈里其实并没有说错。
山上是魔窟,可是山下,也同样是地狱。
逃与不逃,又有什么区别呢?
大概唯一的区别,就是,鲟鱼和熏鱼,他曾经在马德雷山林中,跟着一个名叫‘斑鸠’的酋长,一起走过将近一年的风风雨雨。
在斑鸠的部落中,鲟鱼和熏鱼知道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生命!
在那里,他可以大声的哭,大声的笑。熏鱼可以调皮的在斑鸠的门槛上撒尿,鲟鱼即便是在外晃荡到很晚,回到家里也有一张玉米饼在等着他。
斑鸠会笑着抚摸他的脑袋,还有可恶的烟男,会用手指来弹熏鱼的小丁丁!
部落里充满了欢笑!
就为了那每天都能听到的欢笑声,鲟鱼和熏鱼,便愿意付出一切!
那段日子是如此的美好,以至于鲟鱼和熏鱼时常以为那是一场梦!
如果不是他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鲟鱼和熏鱼’,他甚至都以为,那个临死前都一直在叫他的熏鱼,就是一个梦里的小混蛋而已!
“快跑啊,鲟鱼!”“快跑!去告诉斑鸠,这里有埋伏!”“别管我,鲟鱼!”
鲟鱼和熏鱼,他们曾经是形影不离的伙伴。
而现在,熏鱼早已经死了。
鲟鱼干脆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鲟鱼和熏鱼’,他只是不想忘记熏鱼,不想忘记那个曾经让熏鱼不惜付出生命也要保护的部落!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重新回到他的部落去。
只要逃出了这里,往南一直走,再走过一个冬天,应该就能回到斑鸠部落中去了。
……
鲟鱼和熏鱼一把拉开花园的门,闯进了幽暗的甬道里。
眼睛骤然一黑,有些不适应突兀而来的黑暗。
他用力地靠在甬道冰冷的墙壁上,过了一会,便依稀能够看清了。
来的时候他便已经注意到了,甬道的两侧,都是湿润的墙壁。
前方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
“去堵住楼梯口!不要让他跑掉了!”
“我告诉你们,要是汉考克爵士出了事情,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甬道很窄,如果就这样冲出去的话,很可能就和他们迎面撞上了。
鲟鱼和熏鱼将自己的身子紧紧地贴在甬道的转角处,恨不得将自己整个身子都陷入到湿润的墙壁里。
可是,这样到底有什么作用,鲟鱼和熏鱼也不知道。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鲟鱼和熏鱼突然果断冲了出来,朝着那些人大喊到:“快!汉考克先生……汉考克先生……”
“汉考克先生怎么了?”一个粗犷的男声问到。
鲟鱼和熏鱼惊恐得上气不接下气,只用手指着花园的方向,“汉考克先生……汉考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