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斑鸠!”
当洛岑出现在斑鸠面前的时候,斑鸠差点认不出她来。
还记得他第一次看见洛岑时候的样子,那时候的洛岑,穿着红色的裙子,头顶上五颜六色的羽毛和亮光闪闪的银饰,雪白的脖颈一下子便点燃了斑鸠心中的火。
这一次,斑鸠也同上一次一样,也是大胜归来。
可是洛岑,却像是刚从灰堆里钻出来的一样。
看得出来,她其实是经过一番打扮的。
她也许用衣袖清理过她的头发,也许用露水擦洗过她的脸颊……
但是,她头顶的羽毛不见了,亮闪闪的银饰也没有了。
她的脸上有几道崭新的刀疤,肩头绑着被污血染成褐色的绷带,脚上的靴子破了一个大洞,黑乎乎的脚趾紧紧地抓在泥地里。
“嘿,斑鸠!”洛岑冲斑鸠笑了一下——门牙也掉了两颗!
“嘿,洛岑!”斑鸠努力地眯着双眼,脸上也堆满了笑容。
“你回来了?”
“嗯,家里还好吗?”斑鸠上前,挽住她的手。
洛岑的身子僵硬了一下,用力地想要从斑鸠的手中挣脱,却被斑鸠紧紧地拉住了。
“你打胜了?”洛岑问到。
这当然是一句废话。
在斑鸠的身后,是乌泱泱的人群,遍布在整座山岭上。十五美元已经替他们找好了安置的地方,只是需要他们自己去搭建房屋和营地而已。
就在洛岑迎上来的时候,身后的山林里已经响起了砍伐树木的声音。
“我当然打胜了!”斑鸠挽着她的手向营地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我不但打败了两支白人军队,还抢夺了他们的庄园,救回了一万多印第安难民。你看,我们的部落以后会更加强大了!”
“你真厉害,斑鸠!从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会是一位盖世英雄,我——不,所有的印第安人,都会感激你的,斑鸠!”
“家里还好吗?”这是斑鸠第二次问。
这时他们转过一片山林,迎面便看见了他们的营地。
营地焦黑一片,有几处火焰还没有来得及扑灭,围墙已经倒塌了,营地里面隐隐地传来哭声。
虽然在看见洛岑的时候,斑鸠的心中已经有了隐隐的预感,但是,真的看见了这一幕,心中却一下子揪痛了起来。
洛岑停住了脚步。
“对不起,斑鸠,我没有——我没有看好它——”,洛岑挣脱了斑鸠的手,低着头说到。
“这是……怎么回事?”斑鸠痛苦地闭了一下眼睛,再次睁开,还是发现焦黑的营地,滚滚的浓烟。
“就在你走后第三天,营地受到了袭击,先后有三个部落袭击了我们——”,洛岑低声说到。
为了这一战,斑鸠带走了部落里绝大部分青壮,只给洛岑留下了一群老弱妇孺。
洛岑还没有来得及详说营地的袭击究竟有多勐烈,但是,眼前那烧焦的房屋,还有倒塌的围墙,还有那些倾倒在地面的尸骸,无一不在叙说着,在斑鸠离开的这一段时间里,战斗是多么的惨烈。
这是一群只有老弱妇孺守卫下的家园。
“对不起,斑鸠……”
斑鸠将手紧紧地搂在洛岑的肩膀上,将她完完全全地抱入了自己的怀中。
“没事的,洛岑!没事的!你瞧,烟男已经带着人去为你报仇去了!”
在不远处,烟男带着一票人马,正沿着敌人逃跑的痕迹追击而去。
“我……”,洛岑被斑鸠紧紧地搂着,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抬起自己的衣袖擦拭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却又迅速地放下。脸上的伤口,痛得她她不敢用力。
她曾经依靠自己的脸庞赢得过一场又一场胜利,可是从今以后,她的这个武器,便再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