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美人等三百多女子进到坞堡,只见堡内军兵戒备森严,几乎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众女不禁有些纳闷,这么多军兵屯驻在这里,又不去挖野菜,他们吃什么?
有军兵带领她们来到后院,只见灶房里正升着袅袅的炊烟,有诱人的米香气迎面而来。
她们跟随天子一路东行,到现在已经快半年多了。
这一路上连天子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更谈不上吃饭了,如今骤然闻到米香味,所有人口舌之中都不由自主的流出津液。
这时有个军兵从灶房里出来,对着一众宫女道:“太史将军已经禀报过公子,你们就自己做饭吃吧。”
有宫女诧异道:“这……是给我们吃?”
“当然,”那军兵道:“这时辰,其他人都已经吃过饭了。”
“能让我们吃米?难道公子这里不缺粮食?”
“既然公子已经吩咐过,当然就是不缺了,”那军兵得意的道:“咱们公子是谁啊?堂堂兖州少主,招募百万黄巾军屯田,还能缺了米吃不成?
对了,公子还吩咐过,那房间里有布匹,你们可以自己取来做衣服。”
这一众女子的衣服当时经过李傕军兵撕扯,早已经破烂不堪,此时也仅仅能遮住隐秘部位而已。
听说在这里不止能吃饱饭,还能有新衣服穿,所有人心中都感到无比暖和,简直就像到了心中的乐土一般。
“多谢军爷,”众宫女给那军兵施礼。
军兵连连摆手,表示不敢当,连忙退了出去。
众女子冲进厨房,看到锅内粘稠的米粥,大家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
随即她们又来到另一个房间,只见里面果然摆了许多匹麻布。
薛美人长出一口气道:“既然公子如此看得起咱们,咱们也不要再多想其他了,从此就死心塌地跟着公子吧。”
“说的也是,公子要长相有长相,要本事有本事,从此侍奉公子,要比待在那皇宫里如意的多。”
“也不知道公子会不会要咱们。”
“要不今晚上试试,看看公子要不要咱们侍寝……”
……
此时曹昂已经来到韩暹府邸,进行挑拨离间大业。
韩暹自从来到洛阳之后,也在城外找了一座废弃的坞堡暂住。
只不过他没有曹昂那般粮食充足,军兵全都需要自力更生,前去挖野菜。
好在韩暹作为主帅,他自己的吃食还是能保证的。
见到曹昂到来,韩暹怒气冲冲的怪罪道:“这就是你所说的洛阳?比我河东还要穷,让老子手下这帮弟兄怎么过下去?”
“将军息怒,”曹昂道:“这里目前虽然穷困,但周围沃野千里,水系发达,比你那河东富饶的多。
只要天子在此地坐镇,自会吸引百姓回归。
到时土地耕种,将军自然就不缺粮食了。”….“那得等到什么时候?”韩暹道:“等百姓迁回,种下粮食,老子手下军兵恐怕饿也饿死了。
老子不管,既然你与我联合,让你父从兖州运送十万石粮草过来救急。
要不然,老子对你不客气。”
“那都好说,”曹昂假意答允道:“既然你我联合,我父提供粮草也实属应当,我回去便给父亲写信要粮。”
听到曹昂这么说,韩暹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下,“公子来找本将,有什么事?”
“来商议一下张扬之事,”曹昂道。
韩暹一说这事就来气,一拳锤在桌案上,愤然道:“此人自觉我等进入他的地盘,当真嚣张至极,若给老子一个机会,老子必杀之。”
“大将军万万不可,”曹昂开始拱火,“那张扬毕竟是地头蛇,若将军贸然对其出手,恐怕会引起争端,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你这会儿怎么胆小了?”韩暹不屑的瞪了曹昂一眼道:“张扬手下才有多少人马,我难道还怕他不成?
这是在洛阳,毕竟不在河内郡。”
“大将军威武,”曹昂赞了一句,看看左右悄声道:“只不过将军应当知道,会说的不做,会做的不说。
若将军真有此意,只需寻找机会便可,还是不要透漏出去。”
正在这时,突然有侍从跑了进来,躬身施礼道:“禀大将军,张扬派人送来请帖,邀请大将军前去赴宴。”
“邀请我去赴宴?”韩暹满头雾水的看了一眼曹昂,接过请帖,让曹昂看了一下。
只见请贴上写的是,张扬即将率军离开洛阳回归野王驻扎,所以临行前邀请朝中公卿去往他的府上赴宴。
韩暹冷笑道:“如今世人皆知我与他势同水火,如今他弄这一出,是想要做什么?”
“酒无好酒,宴无好宴,”曹昂微笑道:“这恐怕是鸿门宴吧。”
……
时间倒退到一个时辰前,张扬府邸。
张扬也选了一处废弃坞堡暂住。
在厅堂里,张扬、董昭、董承在场。
董昭对张扬道:“主公糊涂啊,您修缮宫室,为何要用自己名字命名?”
张扬心中不乐,板着脸道:“我费心费力,出人出粮,前来修缮宫殿,取名扬安殿难道不妥么?”
“当然不妥了,”董昭急道:“仅仅因为这一个名字,莫说天子见了不悦,就连韩暹都当场弹劾主公。
好在陛下念及主公功劳,并没有过多怪罪。
可那韩暹乃是小肚鸡肠之人,主公如此行事,他岂能容得下?
想来他早晚都会对主公动手的。”
“他敢?”张扬瞪眼道:“别忘了,这是我的地盘,他要想动手,那也得掂量掂量。”
此时董承道:“公仁(董昭)先生之言甚是,那韩暹是个粗人,素来天不怕地不怕,不可不防,张使君可要小心提防,莫要着了他的道才是。….依在下之见,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董承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张扬看了,捏着胡须陷入沉思之中。
他在权衡利弊,真正杀了韩暹会有什么后果。
这时董昭在旁边道:“董将军之言倒也没错,主公与韩暹水火之势已成,主公所占者,地利与人和也,而韩暹初来乍到,立足未稳。
主公若此时不能行事,以后恐怕永无机会了。”
“张使君,动手吧!”董承道:“只要使君点头,由我亲自操刀。”
见董昭董承二人一起力劝,张扬一拍大腿,下定决心道:“好,就依二位之言,杀韩暹!
只是……该如何杀?”
董昭道:“这事简单,主公就声称将要离开洛阳,回归野王驻军,临行之前与诸公卿告别。
到时韩暹必定前来,董将军便可埋伏下刀斧手,对韩暹力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