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暹率领麾下军兵严阵以待。
说话间西凉军已经杀至近前。
「是何方军马拦路,不想死的话赶紧让开,」郭汜在阵前横枪跃马,凛然怒喝。
其实他早已接到斥候来报,知道这是前来护驾的白波军。
他跟白波军并没有交过手,不知道对方深浅,只看见眼前敌军人数大概三倍于他,让他不禁有些迟疑。
韩暹傲然喝道:「我乃镇西将军,镇的就是你这西凉蛮军,若是识相,就赶紧滚回你凉州去,如若不然,此处便是你埋骨之地。」
「狂妄!」郭汜冷笑一声。
他身为西凉军将领,彪悍之风已经深入骨髓。
固然眼前敌众我寡,他依然大手一挥,一马当先,率领身后两千军兵冲杀过去。
韩暹也毫不示弱,让身后七千军马一起向前掩杀。
两军迅速接战,白波军人多势众,瞬间就把西凉军给团团围住。
可令人惊奇的是,白波军就像一群饿狼,面对一团刺猬一样,固然猎物就在眼前,却无路如何都吃不下去。
西凉军不愧为当今天下最勇勐的边军之一,虽然只有两千人马,但是都是训练有素,身经百战的老兵。
他们在郭汜的率领下,在白波军中纵横决荡,游刃有余。
乱军之中,虽然每一个西凉军兵都要对阵三个以上的白波军士,可是白波军装备奇差,身体素质一般,决斗技巧也很普通。
所以那一个个西凉军单兵,杀两三个敌军似乎很轻松,如此心里有了底气之后,军兵士气更盛。
郭汜看到这情形,心中大喜过望,没想到这白波军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他挺枪连刺两人之后大声吼道:「天子就在眼前,速战速决,迎回圣驾,到时宫女任尔取之。」
当初他们在长安的时候,便常常抢皇帝身边的宫女,当做奖赏军兵的物品,如今更成了郭汜鼓舞士气的手段。
果然军兵们听到郭汜的话之后,顿时气血上涌,对白波军的杀戮更是起劲。
转眼之间,白波军被杀的尸横遍野,死伤过半。
而西凉军的损失则小的多。
战况越来越向西凉军一方倾斜,韩暹三人在乱军之中左突右杀,急的头上直冒冷汗。
他们没想到竟然彪悍到这种程度,以三倍之敌的军兵,依然打成这个样子。
更令他们感到忧虑的是,随着优势逐渐向敌方倾斜,西凉军士气越打越盛,他们麾下的军兵士气却越来越低落,已经有不少军兵开始溃逃。
「别跑,给老子顶住!」李乐挥刀亲手砍死两个逃跑的军兵,然后横刀立马,厉声怒斥。
毕竟这支军兵大部分都是他的部下。
可是他一人也无法改变战场上的颓势,军兵非但没有止住逃窜,反而越逃越多,根本无法制止。
这时韩暹胡才二人飞奔到他的身边。
….
胡才高声道:「李老弟,西凉军厉害,挡不住了,快走。」
「不行,我要收拢军兵,」李乐急的头上直冒汗,气急败坏的大声吼叫,想要把败逃的军兵归拢起来。
「军兵重要还是命重要?」韩暹怒斥道:「保住性命,兵还能还能再招,可是命没了,就全都没了。
你要不走,我们可先走了。」
他说完,跟胡才两人策马向后,飞奔逃命。
李乐见状,只得长叹一口气,抛下军兵,打马追了上去。
三人败退出三十余里方才把追兵摆脱,下马坐在路边喘气歇息。
此时他们身边跟随的,已经仅剩不到十骑了。
三人灰头土脸的面面相祛,谁也不想说话。
过了良久,胡才长出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好厉害的西凉军,兄长,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韩暹一拳锤在地下,愤然道:「当然是把主力军马调来,复仇,要不然难道这口气还能咽下了?
如今让那曹氏小儿抵挡一阵,我等先去跟皇帝汇合。」
胡才忧虑揉了揉眉心,叹息道:「西凉军如此凶悍,那曹氏小儿麾下只有三千军马,岂能抵挡的住?」
「他挡不住也得挡,」韩暹瞪着布满红丝的一双环眼,攥着碗口大的拳头扬了扬道:「不能只让我们损兵折将,他在后面坐山观虎斗,也得让他全军覆没才合理。
只要他能挡得了一时三刻,我等便裹挟天子迅速东进,与我主力军汇合。」
「兄长高见,」胡才道:「事不宜迟,我等快走。」
三人商量妥当,重新跨上了战马,带领身边的不到十骑向东飞驰而去。
跑了约有半个时辰,便来到了曹昂驻军之处。
此时曹军正在郊野之上,脱下盔甲原地休整。
曹昂嘴里叼了一根狗尾草,斜躺在一块干净平整的大石头上,左胳膊撑住太阳穴饶有兴致的笑道:「韩将军,你的部下呢?」
韩暹装作气急败坏的道:「老子误中埋伏,军兵被打散了。
不过老子拼死反抗之下,也同样重创了西凉军。
如今他们已是强弩之末,不堪一击,倒便宜了你小子,白捡这份大功劳。」
他怕把曹昂也吓跑,所以故意把西凉军说成丝血大残,以让曹昂也同样全军覆没,如此他才心理平衡。
曹昂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思,俊朗的脸上人畜无害的笑道:「别呀,要是我得了这份功劳,一定在陛下面前表奏,就说是将军挫敌在先,我不过是拾人牙慧而已。」
「那倒也不用,你保重吧,」韩暹冷脸说着,心想你小子有命活着回去再说,那西凉军如此凶悍,有九成的可能,你再也见不到皇帝了,还用你替老子表功?
随即韩暹带领身边几人,纵马向前面天子停驻之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