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郭嘉之后,曹昂重新躺回到床榻上。
被窝里还有伊人淡淡的余温,枕边还残存着淡淡的香气。
那卷曲到角落里的白布上,殷红的血迹如灿烂的牡丹盛开。
曹昂心中不禁感叹,这个年代,就连定了亲的女子都是处子之身。
哪像未来时代,甭管是不是首开赛道,只求出入平安即可。
不过说起来,他也是清白之身,而这种事食髓知味,有了第一次就想第二次。
可是郭小妹此前已经明说,他们之间只是***缘,今天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想来若不是她觉得反正都快要死了,以她世家女子所受到的教养,大概也不会想到用身体报恩这种荒唐事。
毕竟她已经有婚约,这种事若传扬出去,必会被人耻笑郭家门风不正。
正当曹昂躺在床榻上回味无穷的时候,太史慈突然匆匆跑了进来,欣喜道:「公子,来了,来了。」
「什么来了?」曹昂一骨碌坐起来。
太史慈兴奋道:「据斥候来报,那刘辟率军两万,已进入阳翟县,直奔这郭氏坞堡而来。
郭太公吓坏了,正在组织人手抵抗。」
「走,去看看,」曹昂起身,来到门外,就见外面所有奴仆都在慌慌张张的奔走呼号,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惊恐之色。
碰巧迎面郭小妹带领奴婢走了过来,对曹昂正色道:「郎君,蛾贼来了,现在离去还来得及。」
「我要是走了,你们怎么办?」曹昂似笑非笑道。
郭澜道:「此事因我而起,我自不能离去,而且郭家世代居住于此,也不能率先离开。」
她有要舍身取义的心思,满脸凝重的对曹昂说话,丝毫看不出来昨夜在床榻上缠绵悱恻。
看来她是真的履行了承诺,把昨夜的事都烂肚子里,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曹昂微笑道:「我既然救了你,那就好人做到底。
我留下来与你们并肩作战,共同抵御蛾贼。」
郭澜愣了愣神,对曹昂道:「郎君已经两次拯救小女,所以你就算现在离开,小女子依然感激不尽。
那蛾贼势大,是冲我而来,郎君麾下仅有这数百人,根本无法与蛾贼抗衡,实在没有必要为了他人身涉险地。」
曹昂平静的道:「放心,有我在这里,便是蛾贼末日到了。」
他说着,带领太史慈典韦二将大踏步离去。
郭澜不可思议的跟身边两个婢女对视一眼,这少年就几百人马,哪来的自信能让蛾贼感受到末日?
随即,她也跟随其后。
坞堡的墙头虽然比不上城墙,但也有四尺厚,足能保证保证部曲能站在上面迎敌。
此时郭家的所有部曲以及青壮约有七八百人,已经站上了城头,登高望远。
只见目光所及之处,黑压压的人马,如同一眼望不到边的黑云正向这边袭来。….
以前,郭家族人对蛾贼数目还只是停留在想象里,可是如今亲眼看到这数万人马的威势,几乎所有人都已经吓得面如土色,体若筛糠。
与蛾贼相比,他们就像大海里的一叶扁舟,随时都能被海浪拍的粉身碎骨。
在死亡威胁面前,没有多少人能做到坦然应对。
大家都在反思,为了郭澜一个人,导致整个郭氏家族覆灭,到底值不值得。
其实每个人心里恐怕都已经有了答案,当然不值得。
正在这个时候,对面那蛾贼大军似乎停止了前进。
一匹枣红色的健马飞奔而来,马上乘客四十多岁的年纪,穿着一身满是油污的灰布儒衫,大约是蛾贼之中能识字之人。
他纵马来到墙下,勒住缰绳,看了一眼被捆在墙角的白豹等人。
白豹欣喜的挣扎着,高声叫道:「徐军师,这郭家根本就没把渠帅放在眼里,快让渠帅攻城,灭他满门,以儆效尤。」
那姓徐的中年人抬起头,捋着胡须傲然道:「尔等还有什么可说的?是想让我大军直接攻城,将坞堡他为齑粉,还是早早投降,答应我等条件?」
「什么条件?」郭喜高声问道。
「我家渠帅的条件也很简单,」徐军师眯缝着眼睛微微笑了笑,伸出两根手指道:「其一,拿两万石粮草赔罪。
其二,让你家女儿自缚双手,膝行到我家渠帅面前请罪。
若能做到这两点,我家渠帅或许可以考虑放过郭家,如若不然,恐怕将来连给你们收尸的都没有。」
「嘶……」
郭喜听了深吸一口气,郭家虽然是士族,可拿出两万石粮食也就把家族给掏空了。
再者让他女儿膝行前去请罪,这距离数里,等膝行过去,两条腿也就废了。
这个时候,旁边的郭澜决绝的道:「女儿不连累郭家,女儿去便是。」
郭喜叹口气,对着曹昂瞪了一眼道:「这都怪尔等生事,经此一折腾,不止粮食翻了四倍,女儿还要多受这般苦。」
话音未落,只听「嗖」的一声,从城头上飞出一支羽箭,正射中下面徐军师胯下马匹的右眼。
那马儿吃痛,嘶吼了一声,高高扬起前蹄,把徐军师给掀了下来,然后疯狂的跑远了。
徐军师万没料到对方竟然还敢对他动手,站起身来指着城墙上怒吼道;「当真是活的不耐烦……」
「嗖」的一声又飞来一支羽箭,正射中他的右腿。
他当即一屁股坐在地下,疼的杀猪一般叫了起来。
那射箭者正是太史慈。
以他的射术,居高临下几乎指哪儿打哪儿,紧接着他弯弓搭箭,瞄准徐军师的左腿又是一箭。
徐军师再不复刚才的傲然之色,躺在地下嗷嗷叫道:「别杀我,别杀我,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我就是个来送信的。」
太史慈又是一箭,射在了他两腿之间,他吓得连忙用手撑着往后退。….
他每后退一步,身体原来位置就会插上一支羽箭。
如果不退,必会被射中。
他这才清楚对方的用意。
方才他让郭小娘膝行前去请罪,如今对方射走了他的马,又废掉他两条腿,正是以牙还牙,让他爬回去。
他不敢怠慢,用两只手当足,狼狈的匆忙往回爬。
城头上,郭据对着太史慈怒道:「你干什么?
嫌坑的我郭家还不够,连最后求生之机都让你赶跑了,我郭家灭门,全都赖你们。」
有许多郭氏子弟跟郭据看法相同,把曹昂太史慈三人围起来,纷纷指责其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