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逊的寥寥数言,就将朝廷对于西南方向的部署猜了个大概。
而这些,仅仅是他根据山南两道的战报,就分析出的。
吴药师听到这些目前还没法验证的论断,却是已经相信了,毕竟以往张之逊所言也都是言之有物,几乎是所料必中。
但对于西南战局,辽东方面其实能做的事情并不多,大多数时候只能作壁上观。
毕竟朝廷对燕藩如今虽然是称不上严防死守,但也是一直小心提防,想要暗里对西南方向伸手,皇城司和绣衣卫可都不是吃素的。
“要是真如你说的武安侯回京,你说蜀中能不能在搞出点声响来?”
吴药师突入其来的一个念想,让张之逊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他摇了摇头:“很难,蜀中如今已经大体安定,武安侯在蜀中虽然尚不足一年,然其威信大行,青唐人被打的太惨了,数年之内无力与大晋争锋,至于红莲道这些人,在蜀中想必也没有其腾挪的余地了,朝廷的坚壁清野之策对付这些流寇已经足够了,蜀中的那些大族估计也要被武安侯敲打一气...”
吴药师并没有漏出什么遗憾的表情,只是一副了然的模样,然后笑道:“天天想着让各处不安生,若是真有天命,我这样的德行怕是也成不了什么大业吧?”
张之逊听后也笑了笑,“天命这东西谁说的准呢,那些青史上争天下的英雄豪杰,那個没干过龌龊事?难不成争天下是靠的德行?”
“哈哈哈哈,有道理,太祖爷不也说过吗...兵强马壮者为之...”
两人坐在台阶上,言语之间却极为恣意,说过笑过之后,吴药师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跟张之逊道:“怎么样,跟我一起去见见这位齐王殿下?怎么说也是你大舅哥的大舅哥...”
张之逊闻言笑了笑:“见见也好,看看这位齐王殿下的气量几何。”
说罢,吴药师带着张之逊一起进了内堂,齐王这边正跟着河阳公主说话,不过话题也从之前的诛心之言,变成了家长里短和旧日之事。
“见过齐王殿下”
“殿下,这位是张之逊,河北道人士,也是我的妹婿,今天既然是家宴,我也一并叫他拜见殿下...”
赵元槊看到张之逊一表人才,长相气度皆是不凡也笑着应道:“既然都是自家人,那就一并坐下说话,今天我也是冒昧登门,不过既然是到了吴世子这里,客随主便,也不用拘礼...”
张之逊这边拱手谢过之后,也顺势坐下。
“多谢殿下。”
这边燕王府的热闹,自然是瞒不过一些人耳目。
很快,东宫里正在弈棋的太子殿下就收到了皇城司的消息,齐王至履仁坊,进了燕王府。
赵元檀将一枚黑棋放在棋盘上,然后头也不抬的问道:“只有齐王吗?”
“回禀殿下,是的,刚才齐王殿下出了宫之后就直奔履仁坊去了,不过一开始好像不是奔着燕王府去的,不过燕王府那边见到齐王殿下的车架仪仗之后,河阳公主和吴世子就开中门迎客了...”
“哈哈哈,想必元槊是要去你家里,却阴差阳错的去了燕王府...”
赵元檀听完之后笑着跟对面与他对弈的人说道。
对面坐着是一个年轻男子,身穿锦袍,面容清俊,气度儒雅,正是英国公长子傅淮川,手中捏着一枚白棋,眼神却是盯着棋盘上的局势有些举棋不定。
“虽然说可能是凑巧,但齐王殿下跟燕王府毕竟有河阳殿下这层关系在,还是要小心些...”
傅淮川缓缓将棋子落下,口中说的话却有隐隐有些风动。
赵元檀听后皱了一下眉头,却不知道是因为棋局还是对方的话,不过很快又舒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