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椿听到这终于是笑了,仿佛是一扫芥蒂。
因为在这次约见之前,杜煦因为节府在差盐税矿税以及军屯等事物,所以提出要走一走这位武安侯的本路,而赵元椿作为庇主其实是并不怎么高兴。怎么看着我蜀王府失势了想要另攀高枝?
但眼下却是些事是他解决不了的,因为有些事蜀王是不知道的,因此赵元椿只能安排。
但心中肯定是有些芥蒂的,今日听了杜煦这番话之后,终于是不在纠结于此。
毕竟眼下有些事,他这个亲王世子还真兜不住。而这些事一旦翻出来,他这个亲王世子能不能做下去还是两说。
两人坐了一会儿之后,赵元椿先行离开,杜煦则又要了一壶新茶喝上了,而这书正说道傅津川率众经过一夜大战夺下采石矶,此时所有人都齐声叫好。
杜煦也听得极为热烈,一个劲的拍着手叫好,还吩咐随从打赏两片金叶子。
“这才是英雄人物啊...”
隆冬腊月,眼看着年关将近,上京城依旧是极为热闹。
对于上京人来说,虽然有不少地方依旧还打着仗,必然山南东道,剑南道。但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太遥远了。
不过有武安侯来统率大军,这仗肯定是能打赢的。
这便是大多数上京人心中的想法。
太子殿下在十一月初就从西京回到了上京,并且在冬至主持了祭天大典。
圣眷之隆让人侧目。
东宫偏殿,太子赵元檀和一众东宫僚属正对着地图和沙盘在做军情分析。
“咸阳郡王率数万众,在婆娑山一线与红莲贼对峙,龚景瀚已经主持了简州、梓州、陵州等地的坚壁清野,督造了数百个寨堡,令团练守御,可以说即便是婆娑山失守,红莲军想要一路攻到成都城下,也要一个一个的寨堡打过去...所以益州已经是无忧了...”
“至于武安侯处,尚在于青唐人对峙,不过想来青唐人的粮草也差不多耗尽,这几日可能就有军报传来也说不定...”
上京和蜀地千里之遥,因此蜀中军报最快也得十日才能赶到上京城。因此他们还不清楚松州之役大捷的消息。
赵元檀这边听了之后连忙点了点头,眼睛盯着剑南道的地图上,显得十分忧虑。
毕竟是十几万青唐大军入寇,即便是傅津川亲自领兵,也难说必胜,一旦松州出了什么意外,整个蜀中的局势可能会都随之崩坏。
而川蜀若有失,关中必然惊惧不稳,继而可能影响到京畿。
所以不论是东宫的太子殿下,还是大明宫的道君皇帝,都对这场战事的极为的关注,并且为之夙夜忧叹。
“殿下不比担忧,三郎用兵如今越发稳健,只看他到了松州之后立马架设鹿角,深沟高墙,守御营垒,就知道此战我大晋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三郎立营在外,内有松州城数千精兵策应,互为犄角之势,彼此呼应,青唐军就不敢全力进攻三郎的大营,因此只要守下去,等到青唐军粮草不济,自然就会退兵。我晋军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殿下却不必为此忧虑。”
在这种场合下,还能直呼三郎的,自然是英国公长子傅淮川。
听到这一番话之后,赵元檀点了点头,脸上忧色也减了几分。
“若是在关中就好了,距离蜀中的更近些,消息也更快...成浚现在在哪?”
“逆贼成浚在忠州和万州等地流传,夔州都督已经在进剿了,不过山水纵横,逆贼流窜,而官军久不习战,几次作战都不顺利,与贼互有胜负...”
赵元檀听完叹了口气道:“襄州程锦堂哪里有什么情况?”
“武康侯率麾下大军已经几乎将襄州以及唐邓附近的红莲余匪肃清,不过山南道的团练以及寨堡等事却几乎毫无进展,一来是山南东道和山南西道两道经略使迟迟未定,而襄州都督和唐邓等地军民政事令出多门,卫国公率禁军屯于邓州,武康侯虽为都部署却难以号令各都督府,荆州都督王鹤臣追击逆贼成浚到忠州之后,因为辖境问题,也只能退回荆州,而夔州的长宁侯所部只有万余人可用,逆贼成浚手中尚有数万人,御敌尚可,剿灭...尚有不足...”
几乎是没什么好消息。
情势虽然大体尚在朝廷的掌握之中,但短时间内想要了结战事也是难以实现。
而朝廷上也因为许多原因,导致山南东道和山南西道黔中道以及各大都督府无法统一调度。
原本赵元檀以太子身份和元帅的身份典军,但他回京以后,武康侯程锦堂以都部署的身份,名位稍差,无法统合几大都督府,这就导致了叛军可以游离各处。
而且方虬和方蛟兄弟率领的主力入蜀之后,山南西道和山南东道以及黔中道的武备明显放松下来,加上太子回京了,许多官员又就开始故态重生,借机敛财。
以至于红莲逆匪虽然被剿灭了,但流民和乱匪并没有因此减少。
而赵元檀即便知道这些事情,想要解决却也鞭长莫及,千里之外的无论是东宫的政令还是元帅府军令,都没有了近在咫尺的威慑力。
毕竟百年王朝的积弊,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
赵元檀正跟东宫和元帅行辕僚属们商议军情,这边却有旨意到了,却是宣召太子去大明宫议事的。
赵元檀让众人散去之后,就跟着来宣旨的内侍一起去了大明宫。
傅淮川出了东宫之后,径直回了国公府,回到府上才知道阿耶跟二叔也刚从大明宫回来,家中仆役还告诉他阿耶在书房等他。
来到书房,阿耶跟二叔坐在一起说话,二郎站在一旁。
“见过阿耶,见过叔父。”
傅懋修傅懋俨兄弟两人见到傅淮川进来也点头示意,“大郎回来的正好,近来可有剑南道的军报?”
傅淮川闻言摇了摇头,“最近的军报还是十几日之前的,三郎率军与拓跋赤德对峙,按照青唐人的用兵习惯,十几万人的规模,他们最多也就只能持续用兵三四个月,从八月到如今已经四个月了,据我估算青唐人粮草应该支撑不了多久,退兵之期应该就在十一月到十二月间,年前该有军报传来...”
傅懋修闻言道,“三郎弱冠之年担此大任,用兵却如此稳健,倒是难得啊...不过以他的心性,绝不会坐视拓跋赤德从容退兵,故而此战,若有胜果,必是大胜...若不利...哎...”
傅淮川听完也点了点头,阿耶的话虽然没说完,但他也想到这点了。不过当着太子殿下以及东宫众人的面,他是没法直言的。
若不利,必定是大败。
而这边父子两人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有人报喜。
“大喜大喜,三郎君松州大捷....”
(祝各位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