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佛庐内,拓跋赤德在内里待了整整三日,才走出来,召集了众人一起跟他巡营。
他在前边走,不断的向后面的人发问。这时候他才想起问了问那日的战况,损伤多少铁卫骑兵。也才知道了拓跋昊被俘的消息。
“我的长子没有被俘,他战死了。”
听到亲卫统领乞护伏甸说完之后,拓跋赤德“纠正了”他的说辞。
乞护伏甸听后立马低头示意,表示明白。
一旁的拓跋犍和拓跋戈,听完了之后心中都有些庆幸,还有些莫名的悲悯。
平日里,大君最喜欢的就是长子,他们的大哥拓跋昊。现在大哥被俘以后,大君直接当他战死了。
这明摆着就是不想为那个长子跟晋国人做任何的交易,也不想在大战之前受到此事的胁迫。
其实这个选择本身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其实并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虽然缺少了些温情。
就连晋国也有类似律例,无论王孙贵胄,还是朝廷大臣,如果被贼人胁迫,官军不能因为被胁迫之人的身份投鼠忌器,必须全力攻贼。
青唐人倒是没这么完善的条例,但赌上国运之战,拓跋赤德非常清楚此刻绝对不能在晋国人面前表现出在意这个儿子,不然晋国人肯定会在这上面做个文章的。
虽然拓跋戈和拓跋昊一直在争夺大君继承人的位置,而且跟拓跋犍也不睦,时常出言侮辱拓跋犍的出身,但是现在听到大君如此轻描淡写,心中难免有些物伤其类。
毕竟,兔死狐悲啊。
“援军还有多久?”
拓跋赤德在恢复了眼中神采之后问道。
“三日内必至。”
“青稞和牛羊够我们吃多久的?”
“一月。”
“好。”
说完之后,拓跋赤德眺望了远方晋军大营的方向,而后一摆手,示意众人可以散了,然后率先返回了自己的大佛庐。
众人低头,等到他走了之后,才各自散去。
仁多和野利两大豪族族长走在一起往仁多家的营地去了,六指乡和悉末部两个年轻的族长则走在了一起。
往日不会走在一起的拓跋戈跟拓跋犍也难得的同行了一段路。
论赞破带着两个孙子回到营地,坐在毛毡之上,这边又让论日煦将地图拿过来。
论日煦拿出的一张图,是一张晋军营垒布置地图,上面有晋军营垒大概的位置以及文字布防注解。
“想要用激将法把晋军激出来这个已经不用想了,那份激他出战的信,石沉大海,晋军营垒布置了十重鹿角,想要正面攻下,少说也要几万人命...”
论赞破十分清楚,眼下已经错过最佳战机的青唐,即便等到青谊节鬼章的大军赶到,也只能去正面攻打晋军那条已经修筑了一月有余的防线。
整个防御工事,几乎可以称得上固若金汤。
而晋军还拥有骑兵之利,完全可以上万骑兵派遣在外游离,而步军主力固守营盘,顺着大江而上,晋军的粮草可以源源不断的从益州而来。
就这么耗下去,青唐一定是输家。
因为这时间还没有那个势力,能在大晋的国土上,跟对方比家底雄厚,后勤给养。
所以一贯对于大君的想法颇有些怀疑的论赞破,也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那个蜀中那个盟友身上。
以傅津川所展露出的沉稳,除非后院起火,否则根本就不可能会出营主动跟青唐军交战。
想到这里,论赞破不得不起身,除了营帐,往大佛庐方向而去。
他并不是要去大君的大佛庐,而是来到了旁边的一个帐篷,掀开帘子之后只见到里面堆满了各种布帛卷轴,以及书页。
一个中年人穿着皮袍伏案而坐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把酥茶放在这就出去吧...我说你怎么...国相...您怎么来了...”
中年人抬头看到论赞破之后十分的诧异,他是奴牙郎的首领拓跋十七,大君的亲信。
但是论赞破在青唐国内的威望实在太高了,就便是被称为“大君最为忠实的獒犬”,对任何的权贵头人都不假辞色,但对于这位老人还是不敢乱龇牙。
“十七,我要知道最近蜀中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