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运粮船队的到来,让江陵城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
荆州军中被处置了十几个将校,还有都督府的两个重要幕僚,其中就包括大都督的堂弟仓禀主簿王鹤锦。
城中还有几个名下生意涉及粮食、生药买卖的豪族,都被以通匪的名义抄家。
随后荆州都督王鹤臣率领水陆军两万余人出师宜都,刺史范宏、都督同知李壑留守。
数百艘战船行于江面上,船队之中一艘高大的楼船,悬挂着“荆州都督王”五字旌旗,正是王鹤臣的座船。
船舱之内刚过而立之年的王鹤臣仪容端正,面目清俊,须发整齐,身穿着红色圆领袍服,带着软翅幞头,一双眼睛看着地图上,怔怔出神,却不知是在看图还是在想事。
围着地图的还有都督府的长史韩智兴、牙兵统领侄子王训。
“叔父可还是在想江陵之事?”
王训见王鹤臣久久不语,又有些出神,于是试探着问道。
王鹤臣听后这才回过神来,叹了口气道:“江陵之事若是深究,罪责不小,就算不深究,一个御下不严也是跑不了的,还好城阳公主殿下这趟来的及时,不然咱们前脚出了江陵,城里要是出了变故,那就是后院起火,误了国事,愧对陛下啊。我们王家屡受国恩,我是宣宗之外孙,仁宗之甥,武宗与陛下对我们王家也是恩高义厚,出了这样的事,愧对祖宗啊...”
王训道:“叔父也不必忧心,这次出兵宜都,正好可以戴罪立功。我荆州水师只要击败了叛军水师,能让大军过江,宜都之战就赢下大半。”
荆州军两万余,加上神武、龙捷、虎翼三军精锐,共有六万大军。且都是精锐。而王鹤臣又是荆州都督,为大军最高级别的将领,自然是要听他号令的。
王鹤臣点头道:“这次却是天赐良机,只要夺回宜都,就算有了交代,若是能擒获庶人成浚,更是大功一件。”
长史韩智兴道:“怕就怕宜都守军不战而退,根本不与官军交锋,而是向南向东,攻略黔中道,而我大军行动迟缓,追之不及啊。”
王鹤臣听闻之后,看着王训道:“五郎以为如何?”
王训自幼熟读兵法,又跟着王鹤臣在军中历练数年,见识广博,屡有建言都能切中时事。
以至于王鹤臣觉得自家这个侄儿,必然是名将之才,虽然骁勇不及傅三郎、仇鸳这些勋贵子弟,但心怀韬略,日久必成大器。
王训思虑了半晌之后却只是摇摇头:“回叔父,西南各州武备松弛,各州并不强兵,反而是追击他们的大军是朝廷精锐,红莲军是知道这一点的,现在跟朝廷交战对他们来说并不是正确时机,韩长史说的对,红莲军不会在宜都跟官军作战,我要是刘台卿请就直接放弃宜都,顺着夷水,入巴山,然后凭借巴山地利阻击朝廷大军,这样朝廷大军的补给线就会被拉长,还可以小股敌军袭击官军粮道,官军数万大军,每日耗费粮草数目巨大,若是一旦粮道出现问题,必然会为敌所趁...不过只要宜都光复,叔父也就有了交代。”
王鹤臣听完了直接皱起了眉头,越是知兵,就越是能理解侄子王训所说的其实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叛军很有可能会采取的计划。
但不追又不可能。
只要宜都收复之后,无论是元帅行辕还是上京朝廷,都会要求乘势追击,这也是应有之意...
“罢了,先夺回宜都在说吧,外一叛军死守宜都呢?”
而叛军果然没让王训的话落空,等王鹤臣赶到宜都的时候,果然是几乎一座空城。
城中的府库被叛军搬空了,城中百姓也被叛军裹挟而去。
王鹤臣无奈之下,没有立即追击,而是向程锦堂以及元帅行辕分别去信问询下一部如何进兵。
另一个方向,程锦堂亲领四军五万余人,追击方虬和方蛟所部数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