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惊醒的吴王赵德钰听说有敌骑夜袭,虽然心里及为慌乱,但面上却冷着脸没有半分惊惧。
随后披着蟒袍出帐探看了一下,看到左军营虽然混乱,但也迅速组成了防线。而且他的中军已经被惊动了,各部迅速列好了阵势,以叛军的兵力不可能突击到他这里。
于是定下心神,强装镇定道:“慌什么,此必城中守军精锐,最多不过数百人,传令下去各军自守营寨,不得妄动。”
于是乎赵德钰再度返回中军大帐,继续倒头睡下。护卫们见状也有惊异,却也为王爷的镇定自若感到惊奇。
至于他睡不睡得着,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叛军左军大营中,王炳被抬下去医治,王炀见堂兄受伤又急又怒,并没有气急败坏,胡乱下令大军擅自出击。
而是下令全军各部整队集结,有在营帐中被北军杀的有些慌乱的士卒,仍在到处乱蹿,直接被王炀下令斩首。
各部很就在各级将校的指挥下,按部就班,恢复了秩序。
而这样的一举一动,也都落入了陈行和曲十二的耳目之中。
“叛军这么快就能能恢复秩序,前后不过半个时辰,快赶上边军了。”曲十二小声的嘀咕着,两人就坐在叛军大营外的密林之中。
陈行笑道:“得了吧,比起江淮诸军,眼下这支叛军已经算是精锐了,但是比起河西边军,差了可不止一筹。”
两人此刻就位于南军大营外的密林之中,监视着叛军的一举一动,他们四人,在刚才的夜袭中两两一队,负责清理叛军的哨探,而后还为骑兵部队冲入敌营组创造了先决条件——搬开鹿角。
随后四人没有跟着骑军一样进入马踏敌营,而是潜入四周观察,记录叛军整军情况,这就是傅津川给他们的任务。
“走了,回去吃酒。”曲十二十分从容的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碎草。
袁亨、魏宗卿、李昭信以及扬州都督府的幕僚,一群人见到傅津川全师而归,都松了一口气。
而傅津川进了城之后,翻身下马,立马招呼所有参与劫营的士卒通宵达旦的畅饮。
“归来当饮得胜酒!”“干”
而城上值守的将士得知夜袭部队杀的敌营大乱后全师而归,也是全都欢呼起来。
“万胜!万胜!”
百骑劫营说起来很提气,但实际上对战局走向很难造成什么影响,只是让敌军损失数百众的一次战术试探而已。更多是对敌军士气上造成了一定的波动。
但这些统丝毫不影响守军欢呼雀跃。毕竟这么多天都是闷城闭守,今夜主动出击,自然让润州守军大为振奋。
并且此战,仍旧成了傅津川诸多战绩中浓墨重彩的一笔,为人所津津乐道。
天明时分,左将军王炳已经苏醒了,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头上紧紧缠着纱布,左眼处因为怒气迸发不断往外渗血,他已经清楚的知道自己变成了一个独眼龙的事实。
“大哥,还请稍安勿躁,现在还是养伤要紧。”堂弟王炀正劝说他,因为他的情绪在暴怒之中,所以左眼处敷上了金创药全然无用,雪仍旧止不住的往外流。
“可打听到那人是谁了?”
王炳看着王炀问道。
“昨日那名骑将,应该是扬州来的援军,城里无论是李昭信还是袁亨,都没这般本事。”
王炀自己的肩膀也隐隐作痛,不过好在他昨日穿了甲胄,所以箭矢入肉不深,只是皮外伤。
这也是因为傅津川昨日所用的弓是并不是他的惯用的那张七石弓,不然王炳估计会被那一矢毙命,而王炀的肩胛也会被一箭贯穿。
“一定要打听到此人名姓,破城之后我必杀之...我要把他吊起来射他一百箭...”王炳手握着拳头,然后又狠狠的砸在了床铺上。
“拜见王爷”
“拜见王爷”
门口传来的声音让王氏兄弟急忙侧目,正是吴王赵德钰亲至。
“左将军伤势如何了?”
王炀急忙拱手道,“见过王爷。兄长的伤...”
王炳挣扎着起来,“多谢王爷记挂。我没什么大碍,只是失了一目,不耽误杀敌,王爷只要一声令下,我这就可以披挂上证,先登夺城。”
赵德钰过来急忙按住王炳让他躺下,然后顺势坐在床边,看着他左目还在不断的渗血,叹息道。
“哎,将军不必多礼,也不要动怒,昨夜之事孤已经知晓了,这时候将军要做的是好好养伤,仗还有的打,还指望着将军为孤北上淮泗,直驱上京呢...”
赵德钰在对待这些心腹手下的极其亲厚,同时礼遇隆重,不管是为了收买人心还是真有这般赤诚,都让这些将领和手下感念其恩德,愿意为其效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