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钱络却默不作声,他甚至有些想笑。朝廷大军不日将至,还想着打进上京做皇帝宰相呢?
若不是实在跟吴王府绑定太深,他都想跳船求生了。
“钱兄为何如此低沉?”顾乡林见到钱络的表情问道。
钱络道:“我只是在想,究竟是把我们的谋划透露了出去,如今河北将定,燕王屯兵关外毫无动作...我们以一己之力,对抗朝廷百万大军...若不能迅速控制江淮,等朝廷大军来到,危矣...莫不是...”
顾乡林道:“钱兄说的是红莲道?”
钱络点头道:“正是。”
顾乡林也点点头,“极有可能,红莲道这帮鼠辈,一向最喜欢乱世...浑水摸鱼...”
入夜,润州城内,陈宅灯火通明。
陈家在润州城是大户人家,说是豪强也不为过了。家主陈遥,三十多岁的年纪,正是壮年。
站在正厅中,庭院中则站满了家丁,而在他身后的厅中,则全部都是陈氏族人。
“我陈某人,平日里带你们如何?”
家中管事陈三会意道:“家主带我们恩重如山,我们都是逃难过来的,得家主给我们一口吃的,才能活命,家主有什么事,请吩咐。”
“对,家主有事请吩咐,我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对,家主吩咐。”
陈遥看着众人点点头道:“好,那我就直言了,这几日吴王北上讨逆,已经围了润州城,今日猛攻不下,放言若是不献上城池,等城破后就要屠城了...”
“啊这...”
一众人等听后都有些慌乱。
陈遥继续道:“所幸我与吴王府有些关系,吴王答应我,若是开门献城,则阖门无事,参与者每人赏钱二百贯...”
众人刚才还听着屠城什么的有些畏惧,这会儿则完全被二百贯这个数目所吸引了。
“家主,我们听你的,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
“对听家主的。”
陈遥笑道:“好。”
入夜,子时。
陈遥率领几十个族人,还有一百多个亲信家丁,拿起私藏的兵器,其中包括陈瑶在内的好几个陈家族人都穿着两裆甲,只是没有兜鍪。
走到街口的时候,却迎面还有一只队伍,人数与陈家人数相仿,虽然因为灯黑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陈遥知道,对面的都是城中大户鲍家的,目的嘛跟他一样,都是准备为了给城外的吴王大军开城门的。
两家近三百人汇集与正街,看着城门处的点点星火,然后就准备疾驰过去开门。
鲍家家主鲍乏道:“陈兄,怎么感觉不对?这街上怎么这么安静?”
鲍乏这么一说,陈遥也感觉到了,这街上安静的不寻常啊,按说白天刚刚大战,城门口应该是都是守军才对,街上也应该全都运送物资的民壮,怎么这么安静?
正犹豫之间,一行数百人已经开到城下了,正准备按照谋划冲过去杀掉守门军士,然后打开城门,放下吊桥,与城外接应的叛军会合。
突然之间,城头上无数火把几乎同时亮起,映的城上通明,甚至能看清楚这些官军手里全部端着上了弦的弩箭。
“放。”立于城头之上的李昭信一挥手。
一声令下,数百支弩箭齐齐射出,而这将近三百余人的队伍,站位也过于密集,一波箭雨直接干掉了数十个,众人发现上当在想往回跑也发现了身的官军列好了阵势。
马纲带着三百甲士堵住街口,稳步推进,乱党想要出逃只能去用命撞在甲士的军阵。
即便是在无战心的军队,身穿铠甲结好阵势面对家丁恶奴组成的乱党,也是没有任何悬念的。
陈鲍两家的家丁们如瓮中之鳖,纷纷倒在箭雨下,哀嚎如雷,生路又被官军甲士所封住,下场只能是被斩杀殆尽。
润州城外,王炀率领两千士卒,悄悄抵近城门处只有百步远,一听惨叫就知道暗桩开门的计划失败了。
城上也瞬时一阵箭雨下来,也给叛军队伍造成了百余人的伤亡。王炀无奈率军退走。
“阿耶神机妙算,这陈遥和鲍乏的人头在此,乱党已经尽数诛杀了...阿耶何故忧愁?”
袁纲十分兴奋的拎着两颗头颅走上城头,却见到阿耶一脸忧色。
只听见袁亨叹息道:“这只是第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