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福柏这话一说,几个虎贲节从你看看我我看你,然后都低下头,尽力忍着不笑出声。
只有刘敏这个少年郎,大概的养气功夫不到家,很认真的劝道:“小王爷,你还是别了吧,郎君现在武艺又精进不少,这次出去割韭菜,有个马贼头目,我射他一箭,他随手就拨开了,跟郎君交手就一招,就被郎君一槊就给刺个对穿,陈大哥后来跟我说几十步远的距离随手就能拨开箭矢,最少也有六品武夫的根基了......”
赵福柏听完了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啊是吗,那姐夫现在武功又精进不少啊,该有四品了吧,看来我应该不是对手啊,对了还有点事,先回去了,改天找你们喝酒啊,不用送了...”
赵福柏转身没了影,剩下的几个人看正主走了都放开了笑声。
“哈哈哈哈,我才发现啊,刘七你小子,哈哈哈。”
郑屠户捧腹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刘敞则是一边摇头一边笑。
陈行轻笑道:“好小子,一会儿教你练刀。”
而刘敏则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笑成这样,不过管他呢,陈大哥要教他练刀了,这才是正经事。
傅津川这时候早就脱去了一身甲胄,身穿一声褐色圆领袍,头发用玉冠束起,正陪着自己的老爹英国公傅懋修在帅府的后厅用餐。
傅懋修年轻时候在上京城就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好美食美酒,宝马华服,如今上了年纪,对于穿着以沉稳庄重为主,不过美酒美食的爱好倒是一直延续下来。
父子两人,光是菜就布了十六道,以肉食为主,这也是因为知道儿子习武消耗比较大,食量惊人。
傅懋修则是戴着上了须囊,以保护进食过程中那一缕长髯上面不会撒上汤水和事物残渣,然后十分雅致的喝起了羹汤。
傅津川这边吃起东西相对粗糙多了,拿起剔骨刀剔着烤羊腿上肉,蘸着佐料吃,他进食很快,偶尔还喝一口凉州有名美酒三勒浆解腻
“你阿娘来信了,让我多看顾你一些,还说想让你二哥过来,让你回京城去跟城阳公主完婚,你怎么看。”
傅懋修这边吃着烹调精致的肉羹,问道对面的自家三郎。
“不回去,怎么也得打个像样的仗啊?不然我傅三郎回了上京城,脸往哪放啊?”
傅津川头也不抬的说道,语气却像个孩子赌气一般。
傅懋修点点头,自家三郎的心思他明白些。
城阳公主天资聪颖,身份尊贵,傅津川若是没些军功傍身,以后怕是女强男弱,日子不太好过。
何况傅津川又是个极为要强的性子,眼下战事将起,这时候让他回去是万不肯的。
左右是打完了仗,傅津川就是天天在凉州帅府里坐着,功劳簿也少不了的他的参赞军机之功,等回到上京城,以傅家跟天子的亲近,怎么也能混一个世袭罔替的伯爵做。
日后这个嫡次子以后也算有了安身之阶,在加上还有驸马都尉,位同侯爵。还有他长兄以后可以相互扶持。怎么也不至于被人欺负去就是了。
“三郎啊,这为将者,凭得不光是一己之勇,还要审时度势,临阵机变,当年你祖父就跟我说过,说兵事一道,若是入门,读几本兵书,耍些刀枪,其实都不如在战场上,在这边军大营磨炼几个月,我本想着带你来这边,算是涨涨见识,以后不用有多出彩,最起码在禁军那些废物点心里面能站得住脚,跟你爹我这样有个知兵的名头就够用。谁知道你这小子,偏偏还要亲自上阵厮杀,倒是颇有老祖宗的风范。”
傅懋修说的老祖宗,就是初代英国公,时候被追封为“北地忠武王”,配享太祖庙庭的的开国名将傅环山,当时人都称其为“万人敌”。
每战必身先士卒,战争之上所向披靡,未逢敌手。曾经单人独骑,夜闯敌营,斩杀敌军主将枭首而还。
太祖闻之,赞其曰“真伟丈夫也。”
傅津川听后一口气干了一碗三勒浆,然后叹了口气道:“终究是没机会比肩先祖,先祖从太祖皇帝太宗皇帝南征北战,东征西讨,平生大小百余战,破城七十二...现在四海升平,能打的仗屈指可数,朝廷跟青唐还有金帐汗国对峙多年,现在这局面大概要维持很久,只要大晋内部不出问题,大概就是大晋奈何不得他们,他们也奈何不得大晋。这点边患算不得什么大事,也就是纤芥之疾。”
傅懋修听后却笑道:“哈哈哈,你方才在节堂上还不是口出狂言,要三千铁骑,直驱王庭,一战灭之?”
傅津川则豪气道,“现在给我三千铁骑我还真想去试试。”
“做梦。”
傅懋修直接瞪了他一眼,然后又叹了口气,“这天下也就看着是四海升平,其实...罢了罢了...”
看父亲欲言又止,傅津川也不追问。对于上京城那位道君皇帝,他其实也有诸多疑问,但又无人可问,毕竟有些话说起来太过诛心,哪怕是父子之间也不能毫无顾忌。
“不说这些,三郎,以你观之,是应该听从张仁愿的两线稳守之策,还是应该如薛琮说的那般,主动出击,先击漠北的金帐汗国。”
傅津川站起身来道:“若是我定然选薛将军的之策,长驱漠北,先发制人。”
“哦?”
听到父亲的质疑声之后,傅津川又话锋一转:“不过您是河西节度使,还是应该如张副节度所言,先行稳守。毕竟宣嘉十四年郭节度身死军败,人心浮动,此时还是要求稳。而且敌军攻过来,我军只要用心防备,稳守无虞,待敌师老兵疲,锐气丧尽再行反攻,定能一举建功,叫他有来无回!”
傅懋修听完,拍案大笑。
“此言正合我意,我儿可为将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