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还年轻的唐老爷子，从没有收过徒弟。

唐家祖上虽然讲究血脉传承，要求唐记掌勺人必须是唐家子孙。

但是也会收很多异姓徒弟，否则后来的偌大唐记根本撑不起来。

所以老爷子也没有多想，出于爱才之心就把只有一个名字的孤儿少年收成了他的第一个弟子，正式地叩过头敬过茶。

这种师徒，除了不同姓，不能继承唐家，其余的根本和亲父子没有区别。

老爷子的确是把秦州当儿子养，秦州也是把老爷子当亲爹敬着，连带着对尚且年少的唐明唐清两兄弟也都视如亲弟。

秦州在后来的学习里逐步展露出强大的厨艺天赋，远远超过平庸的唐明唐清兄弟俩，一度受到老爷子的喜爱，几乎是把压箱底的绝学都交给了他。

在老爷子遍寻唐家后辈，也找不到一个可以撑起唐记的人选时，甚至动过要把唐记交给秦州的念头，连让秦州改姓唐并记上族谱的事情都打算好了。

唐明唐清无意中知道了老爷子的打算，又气又怒的兄弟俩把矛头对准秦州，直接与他大吵一场。确切的说，是把秦州指着鼻子骂了顿，秦州一声不吭。

后来秦州沉默着离开，转身就找到老爷子，拒绝了他的想法，并跪在地上向老爷子承诺，不管坐在唐家掌勺人位置的是谁，他都会用尽一切去辅佐那个人，至死都会呆在唐记。

秦州寡言却固执，老爷子知道拗不过他，最后也只能顺着他，打消念头。

但谁也没有想到，最后秦州还是离开了唐记。

他没有破坏誓言，而是被唐清逼着离开的。

那时候唐清还没有显露出他的真面目，暗中耍手段污蔑秦州挪用采购资金，像是黑暗里的老鼠等着秦州出洋相。

结果，被大师兄一手带大的师弟们，根本不相信敬仰的大师兄会做出这种事。

上面的长辈和老爷子们，也都信任秦州的品性，觉得背后肯定有别的误会。

眼看着唐清的计划就要落空，最后是秦州自请离开，临走时没有狡辩一词，似乎是默认了那污蔑。

其余人皆是感慨不已，只有唐清知道，大师兄秦州离开前找到他的房间，问了他为什么。

秦州看穿了唐清的把戏，却没有拆穿。

唐清干脆地告诉他，想让他滚出唐记。

于是，秦州走了。

之后多年也都没有消息。

秦州离开后，唐清满以为老爷子会把视线放在他身上。

结果老爷子却选了个连路都不会走的小丫头片子，狠狠打了唐清一巴掌。

那一巴掌让唐清彻底清醒，他才明白继续等待老爷子的青睐没有意义，他要的东西还不如直接抢过来！

*

阔别十几年，再见到秦州，唐清也是心绪复杂。

他恍然明白：“你刚离开那阵子，老爷子总念叨你，怕你在外吃亏受累，后来突然有天不念了，我以为他忘了。其实他是找到你了，对吗？”

秦州嗯了声，看唐清的眼神只有冷淡，没有恨，也没有怨。

这反而激怒了唐清，讽刺地笑看秦州和唐菱。

“所以，这就是你们的底牌？把秦州请回来？”

他还是不愿意开口喊声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