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子当真荒唐(1 / 2)

显阳苑,乃是桓帝专宠的宦官徐璜利用职务之便在洛阳城西郊建的,其行制完全效仿北宫德阳宫所建,美其名曰给桓帝建的避暑别苑,实际上住进去的全是徐璜的家人。

而徐璜在桓帝朝便时如张让一般当时的宦官集团“五侯”之一。

而后灵帝即位之初整顿朝政后,五侯势衰,为表明自己不专宠宦官,直接不在使用显阳苑。

可笑的是没有几年,灵帝居然直接封了十个中常侍,也就是后来的十常侍,将延续自桓帝朝的党锢之祸推向了巅峰。

显阳苑便如同是揭示着皇权和士族斗争的石碑一般死死钉在洛阳西郊,告诉着每一个经过的人四百年后的大汉有多荒唐。

熹平二年,名士蔡邕应皇帝征召来洛阳时经过显阳苑,看朝局昏暗,天下困苦的样子,写下了闻名天下的《述行赋》之后,转身回到家乡,拒绝的灵帝的征辟。

而今,显阳苑成了董卓驻扎三千西凉飞熊铁骑的驻地。

之前何进征召各方有势力的武官来洛阳武力威慑十常侍之时,曾下令军队不得入城袭扰百姓,所以士兵不入城这是各方势力的默契。

如丁原,如鲍信,如如今除了群龙无首的何进麾下士兵之外最强的董卓。

经过简单的修葺,荒废了十数年的显阳苑勉强能住人。

正殿之中,一具白腻的胴体还在微微抽搐。

那女子身上衣服凌乱,多出春光乍现,显然才经历一翻云雨,倘若没有胸口插着的两把匕首,那一定是绝美的画面。

而今她美丽的眼中带着恐惧绝望渐渐失去了生机。

在她旁边的是浑身赤裸,鲜血洒满整个胸膛的董卓。

董卓平复了剧烈云雨后的喘息,一手端着酒壶大口灌着来自西凉的葡萄美酒,另一只手还在那渐渐失去生机的娇躯上搓揉。

他面容很是阴沉。

李儒冬皂深衣,以缁撮包裹发髻,虽面目平常却身形儒雅,就在董卓不远处神色平静的烹煮着茶,不慌不忙的在其中加入各种香料,而后又舀了一勺羊油,这才倒出一杯,细细品着。

“文优!那袁家老贼欺某太甚,让某家暂缓吞并并州军一事,汝何以教我?某家要他死!”

李儒放下茶杯叹道:“岳父,比起袁氏那老鳏夫,我倒是更在意我们这小天子的反应,他是从哪里知晓我等计划的?”

董卓随手扯过一抹白绢,随意擦拭了一下身上血迹,披上一件丝绸深衣后才道:“此事某家也甚是奇怪,按说认太后族侄立外戚之名之事本就只有你我知晓,你未曾出过显阳苑,那小子又身在深宫之中,怎可能知晓文优之奇谋?

但是他不但说了,还说的很是肯定,仿佛已然认定我是董太后族人,甚至要我做大将军,你说奇不奇怪。”

李儒目光幽幽,轻声道:“此举疏为无智,倒也切合那位天真儿皇帝的行为,寻常人看来是其惊惧过度,乱找靠山所致,但是此举却引起了老鳏夫对于岳丈达人的猜忌,若不是有人指点,乃是天子个人所想,这少年天子的所想所为,就有些细思极恐了……”

“你是说那低幼稚儿乃在扮猪吃老虎?效仿当年齐威王旧事?”董卓眯起眼睛,随后哈哈笑道:“倘若是永乐宫中那有几分帝王气象的渤海王,某家倒是相信,可天子你也见过,说话颠三倒西,毫无正常人的样子,再结合以往所知,哪里是有这份心机之人?

若说宫中有人指导我便更不信了,此时何家势力被袁家借十常侍之乱一扫而尽,宫内上上下下皆是袁氏所任,不过一孤儿寡母罢了,你觉得何氏那妇人有这份心计么?”

“岳丈所言甚是,想必袁氏那老鳏夫也是这么想的。”

董卓毫不在意的挥挥手,大笑道:“即便那天子是个有能为之人又怎样?除了天子身份,身边连可用之人都没有,被软禁于深宫又能如何?文优不必考虑其,当今之急缺是那老鳏夫对某家的猜忌。”

李儒轻轻捋了捋颌下短须,轻笑道:“岳父安心,对于儒来说,袁家早已不能阻止岳父崛起了。”

“哦?怎么说?”

李儒自信一笑,眼中全是冷光。

“岳父所虑,不过是袁隗老儿猜忌,阻止岳父收服丁原而已。何进死后,丁原虽居于执金吾之职,但也被袁隗老儿调至城外驻扎。

那丁原现在没了何进做靠山,在洛阳又没有跟脚,仿佛浮萍,想必也只有投奔袁氏一途。”

董卓皱眉道:“丁建阳素来以大汉忠臣自诩,他会投奔袁氏?”

李儒冷笑道:“现在的袁氏,就是大汉。”

何进死后,以袁绍袁术为首的西园军和士族家兵血洗皇宫,莫说十常侍和宦官,即便是整个洛阳没有胡子的人都被清洗了一遍,虽然一部分十常侍死于黄河边小平津董卓之手,可是在士族的造势下,这几天袁家俨然成为了诛黜十常侍,靖平朝堂的首功之臣。

这是这些士族文官的老做法了,正所谓世家的笔杆子和嘴壳子,反正他们能说能写,就好似他们说谁是忠臣,谁就是忠臣,说谁是奸佞,谁就是奸佞一般。

袁氏要彻底掌控朝堂,效新莽旧事,就必须掌握洛阳周边所有兵力,以达到控制洛阳公卿宗室的目的。

为什么袁隗心心念念想要行废立之事?为的不就是要扫除当今天子对何进旧部的影响么?

所以以袁隗之心机,鸡蛋绝不可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必然也在接触丁原。

“都怪那刘辩小儿胡言乱语,引得袁隗老贼对老子起了疑心,倘若丁原当真投了袁氏,咱们的大计恐要落空。”董卓忧心忡忡道。

“岳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