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见其胜不骄,心中也更是放心不少。
随即递给周遇吉一个单通的千里眼,说道:“闯贼,还在集结兵力,看来今日还有恶战。”
周遇吉小心地结果千里眼,喃喃自语道:“早知道有此神物,今日果真得见也。”
随即迫不及待地怼到自己右眼上,远方闯军的排兵布阵一览无余,正想着要对城楼上的炮位再做一番调整,却见闯军之中好似也有人拿着千里眼向自己这边观瞧。周遇吉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随即对朱慈烺问道:“太子殿下,好像闯贼之中,也有此物,此物很多吗?”
朱慈烺微微一愣,随即摇摇头,轻轻叹道:“我军累次兵败,就连孙督师也战死沙场,漫说这千里眼了,便是这红衣大炮,闯贼军中都怕是不少。”
周遇吉闻言,心中也是一阵叹息:得,我大明军成人家的运输队了。
不过现在却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闯贼也有千里眼,也就是说自己关头上的排兵布阵也被其看了个七七八八,其他倒不碍事,关键就是那几十门的红衣大炮。
稍稍一思量,周遇吉已然计上心头:“太子爷,还请速速下令,以圆木纸壳制作红衣大炮之模样,放诸城楼之上,以模糊其所见。”
显然,周遇吉是准备一招鲜吃遍天了。当然,这也是根据实际情况来进行的调整:千里眼虽然可以看到对方的大体排兵,但毕竟受限于技术精度,相隔数里,木质涂黑的炮筒和铁质的炮筒是真的没区别。
大半个时辰很快过去,闯军终于完成阵型的转换和战前的准备。
呜咽的号角声在闯军的营地响起,紧接着浩浩荡荡的大军踏着整齐的鼓点,缓缓开出营地。
豪横的闯王李自成一出手,又是十万大军,根本不带眨眼的。只是,从其进发之颇不齐整的步伐来看,却不是什么精锐之师。
十万大军之中,绝大部分都是第三类的杂兵们,就连稍有战力的投降的明军都没有多少,老营所出的兵力尚不足五千人,更是在队伍的最末端。与其说他们是去攻城的,倒不如说是去监军去的。
没错,监督那些炮灰去送死。
身无硬甲,头无帽兜,一手扛着土石、柴草,另一只手,稍微机智一些的,仅仅握着一面刚能遮住上半身的盾牌,而更多的则是选择一柄钢刀。
显然,面对明军,一柄锋利的钢刀比之无法攻击的盾牌,能给到他们绝大多数以更多的安慰与信心。
但,很可惜,他们的绝大多数都并不明白,他们根本用不到那柄钢刀,他们要面对的不是捉对厮杀,而是来自明军的屠杀。无论在红衣大炮的炮火之下,还是在城头的密集箭雨和滚木礌石、金汁热油之下,一面盾牌的作用都远胜于一柄钢刀。
因为,他们根本没有认识到,或者说不愿意认识到他们这样的炮灰所存在的意义——用命去填补关前的沟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