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甚是偏心,疑点重重(2 / 2)

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大腿。

口中更是轻声哼唱着含湖不清的诗词。

自正德三十年三月以工代赈彻底结束后。

姚思廉好似于一夕之间彻底失去了‘进取’之心。

就连赈灾结束后的赏赐‘官升二级’其都推脱了数次有余。

自那以后,每日里除了到国子监教教书,便是寻处市井小摊自饮自酌。

就连国子监内的诸多事务,其也稀少过问。

有人言其毫无进取之心。

有人言其看澹人世间,一心逍遥寻。

然而。

除姚思廉本人与许奕外。

再无他人可知姚思廉那肆意洒脱下所隐藏的宏图壮志。

车轮滚滚前行。

国子监马车终是驶离了灯火通明的朱雀大街。

朝着稍显昏暗的崇贤坊行去。

行至不久。

驱车车夫渐渐放缓马速。

最终将车停靠于崇贤坊姚府门前。

‘冬冬冬。’

“老爷,到家了。”

驱车车夫走下马车,轻叩车厢,随即面朝车厢拱手行礼道。

“哦。”

国子监马车车厢内。

姚思廉缓缓睁开略显浑浊的双眼。

稍作定神后,动作缓慢地起身走出了车厢。

就在其即将跨过门槛走进府中时。

不远处的街角忽然驶来一辆马车。

“姚祭酒且慢。”

那马车前方,驱车车夫边双手控缰,边朗声开口道。

姚思廉闻言动作缓慢地转过身来。

只见身后不远处缓缓行来的马车上赫然上刻一大大的姚家标志。

‘他怎么来了?’

姚思廉略带不解地暗暗喃喃一句。

随即朝着那愈发临近的马车行去。

十余息后。

马车彻底停稳。

一满头灰白发丝,身着大紫官袍之人自车厢缓缓而出。

“弟廉见过兄长。”

姚思廉略作定神,遂拱手行礼道。

那自车厢而出之人不是旁人。

赫然正是姚思廉堂兄、京城姚家家主、当朝次辅、谨身殿大学士姚延津。

“书房一叙。”

姚延津走出马车,略一拱手算作回礼。

随即面无表情地朝着姚思廉行去。

姚思廉闻言心中没来由的一凛,微醺的醉意瞬间消散大半。

“兄长请。”

姚思廉面色一正,遂于前方引路。

片刻后。

姚府书房。

待姚延津于客座入座后。

姚思廉提起茶壶,斟茶两盏。

“不知兄长深夜来访,所谓何事?”

姚思廉边将一盏茶水双手放于姚延津身前,边随口问道。

“事关燕王。”

姚延津缓缓端起茶盏,轻抿茶水的同时亦在偷偷打量姚思廉的反应。

‘愕。’

“事关燕王,与弟何干?”

姚思廉闻言神情一愣,随即轻笑着摇了摇头。

然而。

就是这一微微愣神,令姚延津察觉到了些许端倪。

“老夫也没说与你有关。”

“何至于这般紧张?”

姚延津放下手中茶盏,轻抚胡须面带笑意地看向姚思廉。

眼神中好似暗藏看破一切之深意。

‘呵......呵。’姚思廉干笑两声,随即开口说道:“兄长当真是童心未泯。”

姚延津对姚思廉话音中的调侃好似恍若未闻般。

自顾自地开口说道:“今日陛下命内阁拟旨一封。”

“燕王奕自请出兵漠北,帝心甚悦。”

“特赏战马万匹,粮草五万石。”

“甲胃三千副,战弩五千架,弩失十万支。”

“另赐金万两,绫罗绸缎各千匹。”

“准其可于半年内酌情出兵漠北,不受大将军辖制。”

“燕王当真是简在帝心啊。”

“就是不知太子与诸王闻听此事后会作何反应。”

话音落罢。

姚延津自客座太师椅缓缓起身。

“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天亮后莫要忘记去祖宅祭祖。”

言罢。

姚延津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出了书房。

好似其深夜来访只为说上这些许不明不白之言般。

“弟送兄长。”

姚思廉来不及细想,急忙起身相送。

“勿送,早些歇息吧。”

姚延津头也未回地摆了摆手。

徒留下姚思廉呆立于寒风中独自凌乱。

片刻后。

姚府马车车厢内。

姚延津盘膝端坐于软榻之上。

目光深邃地望向燕地沮阳城所在方位。

最终意味难明地轻轻叹息一声。

.......

.......

崇贤坊姚府内。

姚思廉紧锁着眉头端坐于书房太师椅之上。

口中不断地低声喃喃道:“燕王奕自请出兵漠北,帝心甚悦。”

“特赏战马万匹,粮草五万石。”

“甲胃三千副,战弩五千架,弩失十万支。”

“另赐金万两,绫罗绸缎各千匹。”

“准其可于半年内酌情出兵漠北,不受大将军辖制。”

“燕王当真是简在帝心啊。”

“就是不知太子与诸王闻听此事后会作何反应。”

“就是不知太子与诸王闻听此事后会作何反应。”

“太子与诸王闻听此事后会作何反应......”

“作何反应......”

沉思中的姚思廉脑海中不由得回忆起今日兴庆宫大宴时众人的反应。

太子许雍一如既往地谦逊有礼。

文武百官一如既往地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整场兴庆宫大宴除正德帝因偶染风寒而缺席外。

一切的一切皆如往年一般,并无二样。

“没有异常,便是最大的异常。”

沉思中的姚思廉忽然眼神一凝,口中暗暗低声喃喃道。

片刻后。

姚思廉脑海中渐渐有了些许头绪。

但也仅仅只是些许头绪罢了。

姚思廉微微摇头,随即将此事暂且放置一旁。

眼睑微垂转而思索起赏赐许奕一事。

以其对正德帝的了解。

正德帝绝不会无缘无故地赏赐许奕这么多的东西。

即使许奕再如何的主动请战漠北。

正德帝或许会赏赐,但绝不会这般的大手笔。

尤其是在现如今国家内忧外患、财政紧缺的情况下!

可想而知,那万匹战马、五万石粮草以及三千副甲胃、五千架战弩、以及十万支弩箭的分量究竟何其之重。

然而。

这并非最重要的。

那准其可于半年内酌情出兵漠北,不受大将军辖制。

方才为此番赏赐真正的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