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余息后。
“还有何事?”
许启缓抬眼睑望向欲言又止的许璟祈,沉声问道。
“回父王。”
“儿......儿臣在想。”
“儿臣在想......许奕得手之后会不会翻脸不认人......”
许璟祈犹豫再三,最终还是不放心地出言询问道。
“不会。”
许启闻言微微一顿,遂斩钉截铁道。
不待许璟祈开口追问。
许启双眼微眯地望向沮阳城所在方位。
沉声开口说道:“若你为许奕。”
“一边是实力大损的代王府。”
“一边是朝廷倾全力培养的‘新’代王府。”
“两者之间,你会选谁?”
话音落罢。
许璟祈瞬间呆愣数十息之久。
数十息后。
许璟祈面露恍然之色,再度深深拱手行礼道:“谢父王解惑,儿臣这便去安排。”
话音落罢。
许璟祈缓缓转身,径直地朝着偏殿书房门行去。
就在其即将走出承运殿偏殿书房之际。
身后再传许启低沉嗓音。
“自珍宝仓中挑选几件价值连城之物。”
“与甲胃、战马等物一并送去。”
许启眼睑微垂,凝视着许璟祈即将踏出偏殿书房的身影,沉声吩咐道。
许璟祈闻言愣了一瞬,紧锁眉头沉吟数息后。
遂面带莫名笑意地再度转身恭声行礼道:“是,父王。”
许启见状目露满意之色地点了点头。
随即摆手道:“去吧。”
“是,父王。”许璟祈答应一声,遂不再停留。
周身轻松地大踏步朝着承运殿偏殿书房外行去。
待许璟祈身影彻底消失于承运殿偏殿书房后。
许启再度抬头满面寒霜地望向沮阳城燕王府所在方位。
“常言道,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祸。”
“许奕,孤且看尔可猖狂至几时。”
许启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极其狰狞的笑容。
望向沮阳城燕王府所在的目光中满是寒霜与怒火。
隐隐约约间又有些许期待之意暗藏其中。
话音落罢。
许启沉吟数息,遂再度研墨、铺纸。
十余息后。
许启提起一支狼毫笔于上等宣纸之上缓缓书写道:‘太子殿下亲启。’
“......”
“......”
片刻后。
书成墨干。
许启面色严肃地将其封入信封之中。
后辅以油布包裹。
待诸事皆毕后。
‘啪、啪。’
许启轻拍数下巴掌,遂手持密封严实的书信自太师椅而起。
数十息后。
紧闭的承运殿偏殿书房外忽然传到一道低沉脚步声。
一身着代王府属官衣衫的中年男子快步行至偏殿书房前。
方欲抬手轻叩房门之际。
只听‘咯吱’一声轻响。
紧闭的偏殿书房门被人自内快速打开。
“王......王爷。”
身着代王府属官衣衫的中年男子见状微微一愣,随即快速拱手行礼道。
“将此信交至那人手中。”
“令其以最快的速度将信呈于其主。”
许启微微点头,随即将手中书信递至中年属官手中。
“遵令!”
中年属官闻言心领神会地快速再度拱手行礼道。
复数十息。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中年属官身影再度消失于承运殿偏殿书房外。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
许启意味深长地再度眺望一眼沮阳城燕王府所在方位,随即缓缓关闭偏殿书房门。
......
......
未时近半。
日头愈发高涨之际。
沮阳城东、山水之间。
燕王府邸承运殿内。
许奕端坐于偏殿书房太师椅之上,缓缓翻阅着手中文书。
暖阳透过窗台将些许光芒洒照于其身。
平白地为其增添了些许暖意。
片刻后。
许奕放下手中文书,随即自太师椅起身,颇为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就在其方准备提前结束一日忙碌前往内廷之际。
紧闭的偏殿书房门外忽然传到一道熟悉的脚步声。
许奕微微一顿,随即再度于太师椅之上端坐。
‘冬冬冬。’
“进。”
杨先安行至偏殿书房处,方轻轻叩响房门。
偏殿书房内便传来许奕应允之声。
“是。”
杨先安微微一顿,随即轻轻推开房门迈步而入。
“六爷,辽王世子已然出城。”
“五十赤心卫已然于暗中跟随。”
杨先安轻轻关闭房门,随即快行数步拱手行礼禀报道。
“免礼。”
许奕微微点头,随即示意杨先安起身。
“四卒尸身可至王大营?”
待杨先安起身后,许奕再度开口问道。
“回六爷。”
“四卒尸身已然于午时抵达王大营内。”
“现已按您吩咐安置于军机楼大堂内。”
杨先安微微低头,随即开口回答道。
“英魂殿、忠义碑进展如何?”
许奕微微点头,随即再度开口询问道。
“回王爷。”
“英魂殿地基已彻底落成。”
“辛校尉与屈校尉等将领已然统筹好一切。”
“若进展顺利,三日内当能初步完工。”
“忠义碑主体现已落地,只待工匠凋刻。”
“三日内定能彻底完工。”
杨先安不假思索地快速回答道。
现如今王大营内共有士卒近两万人。
又有数以百计的能工巧匠。
此等力量,合理分配下四五日内拿下一座用以供奉忠魂的大殿以及一座高碑。
这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情。
许奕闻言点了点头。
随即岔开话题吩咐道:“这两日于沮阳城周边暂寻几处放马地。”
“不日将会有两万匹战马抵燕。”
杨先安闻言精神一震,随即迅速拱手行礼道:“遵命!”
许奕轻笑着摆了摆手,随即吩咐道:“多寻几处,现在的放马地终究还是太小了。”
若是算上代、辽两王‘送’来的两万匹战马。
不知不觉间。
王大营战马数量便达五万余匹。
细细算来,现如今的放马地着实是太小了。
至于代、辽两王是否会准时送来战马。
对此杨先安从未有过丝毫担忧之心。
自去年关中赈灾至今所经历的一幕幕皆在告诉他。
但凡是许奕想做的事,便没有做不成的!
承运殿偏殿书房内。
思及至此的杨先安微微一顿,随即咧嘴一笑,再度拱手行礼道:“是,六爷。”
话音落罢。
杨先安缓缓转身退出了承运殿偏殿书房。
待杨先安身影彻底消失于承运殿偏殿书房后。
许奕再度自太师椅起身。
目光深邃地望向京师长安所在。
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