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正德削藩,藩王应计(1 / 2)

十月十五。

立冬之日。

卯时前后,东方天幕忽然泛起层层鱼肚白。

一缕缕霞光紧随其后地自东方天幕而出。

缓缓洒照于充斥着浓浓肃杀之意的漠北鸣狐山旁。

仿佛欲将鸣狐山周边的肃杀之意与立冬寒意全部驱逐出天地间般。

“立冬了啊。”

李光利立身于鸣狐山半山坡处的中军大帐旁。

满脸疲倦地望着山脚不远处的匈奴营寨。

声音中满是忧愁与唏嘘之意。

自上次大战失利,至今已然过去了足足半月有余。

在内无辎重、粮草,外有敌军追击的情况下。

李光利当真是深感度日如年之痛。

若非其以大量士卒为弃子,以其血肉之躯拖住匈奴左谷蠡王大军两日之久。

使得其侥幸逃至易守难攻的鸣狐山。

怕是其所率大军早已在这半个多月的逃亡里全军覆没了!

“是啊,立冬了。”

同样满脸疲倦之意的魏国公谷占营闻言心中重重叹息一声,随即缓缓附和道。

话音落罢。

李光利与谷占营二人互相对视一眼。

随即默契地看向山脚不远处的匈奴营寨。

死寂。

于二人之间缓缓蔓延。

不知过了多久。

道道炊烟自山脚下缓缓升起。

炊烟升起的一瞬间,李光利不自觉地吞了口唾沫。

“唉。”李光利艰难地收回目光,随即缓缓转身掀开中军大帐门帘。

边迈步走进中军大帐,边缓缓开口招呼道:“走吧,回去。”

“好。”谷占营艰难地收回目光,随即微微点头道。

......

......

中军大帐内。

李光利与谷占营相对而坐。

又是久久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

李光利缓缓抬头看向身前的谷占营。

随即开口问道:“军中粮草还能坚持几日?”

谷占营闻言面色微微一顿。

随即缓缓开口回答道:“至多五日。”

说是粮草,其实只不过是大军临入鸣狐山前,自沿途匈奴部落中所抢夺的牛羊肉罢了。

且,除了牛羊肉外再无他物。

李光利眼神微微暗澹了几分。

沉吟数息后有气无力地问道:“盐呢,还有吗?”

谷占营面露无奈道:“食盐两日前便没了,现如今用的是......是......硝盐。”

话音落罢。

中军大帐内再度恢复至落针可闻的死寂。

所谓硝盐......

简而言之便是茅房墙角所滋生出来的白色颗粒状物品。

许奕于燕地内所传授的制冰之法中所需用到的硝,便为此物。

此物......

固然能解一时缺盐之苦。

但若长期食用。

则必受其害。

不知过了多久。

李光利缓缓闭上双眼,满是无奈地叹息道:“左敦这厮是要将你我活生生困死于这鸣狐山啊。”

谷占营闻言眼睑微微低垂道:“昨夜一夜,又有两百余士卒受不了山中疾苦,于深夜偷偷熘下山去,投降了匈奴。”

话音落罢。

李光利勐然睁开双眼,一抹浓郁到极致的杀意自其双眼中一闪而过。

“军法队呢?”

李光利面色微寒,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杀意。

“军法队昨夜逃了二十余人。”

谷占营缓缓闭上双眼,满是无奈地回答道。

需知。

军法队一职往往都是由领兵将领亲信担任。

现如今连军法队都已然有人外逃。

李光利部的军心可想而知。

“密令军法队,一人叛逃,全伍皆斩杀。”

“一伍叛逃,全什皆斩!”

“一什叛逃,全屯皆斩!”

“除此之外!军法队叛逃士卒之家卷,一律满门抄斩!”

李光利缓缓握紧双拳,满脸阴沉地一字一句道。

“遵令!”

谷占营闻言急忙抱拳行礼道。

李光利微微一顿。

沉吟数息后再度缓缓开口道:“此外,传令全军!援军五日内定至。”

“待援军抵达后,营内所有士卒,人手半石粮!人手八两盐!”

“待班师回朝后!营内所有士卒,赏银三十两!赏布六匹!”

话音落罢。

谷占营飞快地抬起头望向李光利。

眼神中满是激动地开口问道:“援军五日能至。”

李光利重重点头,随即开口回答道:“昨夜朝廷八百里加急密信已至。”

“陛下封大理寺左少卿李凌为征北将军。”

“命其火速至云中郡携五千步卒、三千骑卒及大量辎重与粮草增援我等。”

“其十月一日自长安而出,想来现如今已然自云中郡率军出关。”???..Com

“至多半月时间便可抵达鸣狐山。”

李光利微微一顿,随即再度缓缓开口说道:“此外朝廷下令命各地藩王各携五千精锐火速增援我等。”

“距离咱们最近的赵王与代王五日内必然能抵达鸣狐山。”

“到了那时,三军里应外合下定然能解鸣狐之围。”

谷占营闻言神色愈发激动起来。

“太好了!太好了!”谷占营自交椅之上一跃而起,满脸激动地抱拳行礼道:“大将军!末将斗胆请战!”

李光利笑了笑,随即缓缓开口说道:“允了!待援军一到!本将军定调三千精兵与你!”

“此番定要让魏国公好好地出一口恶气!”

谷占营面色涨红地再度抱拳行礼道:“末将谢过大将军大恩!”

“你我之间无需这般客套。”李光利轻笑着摆了摆手。

话音落罢。

李光利面色微微一顿。

略一沉吟后,再度缓缓开口说道:“劳烦魏国公先将消息传至全军,好以此安一安军心!”

“此外,勒令各部将领,命其好生看管各自士卒。”

“且不可大肆声张此事。”

“此外,勒令军法队,此后数日严加看守营寨!莫要逃脱一人!”

谷占营面色一正,再度抱拳行礼道:“遵令!”

话音落罢。

谷占营缓缓退出了中军大帐。

待谷占营的身影彻底消失于中军大帐外时。

李光利原本面带笑意的脸庞,瞬间阴沉起来。

“可惜了。”

“陛下此番竟独独未令你出兵。”

李光利眼睑低垂,面色阴沉的仿佛可滴出水来。

百余息后。

李光利缓缓起身于中军大帐内来回踱步。

这一踱步,便是整整两刻钟之久。

踱步期间,其面色时而阴沉、时而皱眉、时而冷笑、时而狠厉。

当真是复杂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