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方才默默等待的两刻钟时间里。
许奕已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且为此初步制定了多达三条以上的计划。
现如今,无论那十天干密探中的戊带来何等石破天惊的消息。
都不至于让许奕心神再度混乱。
‘咯吱。’一声轻响过后。
紧闭的书房门被人自外轻轻推开。
问心首领与一名瘦弱女子缓缓迈步走进了偏殿书房。
“问心拜见主人。”
待将房门轻轻关闭后,问心首领再度拱手行礼道。
“戊,拜见燕王殿下。”
一道极其清冷的声音紧随其后缓缓出现于偏殿书房内。
“免礼。”许奕微微点头,随即缓缓看向躬身行礼的戊。
待戊起身后。
许奕开门见山道:“二叔命你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戊闻言不慌不忙地开口回答道:“回燕王殿下,戊奉主人之命,护送一封书信于燕王殿下。”
话音落罢。
戊自怀中掏出一封密封的严严实实的书信。
随即腰背缓缓弯曲,双手前深将那书信托举过头顶。
见此,始终立身于戊身旁的问心首领不由得抬头看向正端坐于太师椅之上的许奕。
待见到许奕微微点头后。
问心首领上前伸手接过戊手中的书信。
随即缓缓上前呈放于许奕身前书桉之上。
许奕微微低头看了一眼那略显厚重的书信。
待看到信封左上角一微不起眼的标记后。
许奕再度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戊。
缓缓开口问道:“除这封书信外,二叔可否还有其他交代?”
“回燕王殿下。”戊再度躬身行礼,随即回答道:“主人只命我等护送书信,并无其他交代。”
许奕闻言眉头微不可查地请憋了一下,随即再度开口问道:“你等?”
戊开口回答道:“此番护送由乙、丁、庚、辛以及我共同完成。”
话音落罢。
许奕心中微微一凛,随即不由得低头看向书桉之上的那封书信。
纵使其早有心理准备,但在听闻为了一封书信十天干竟足足出动了五位时,其心中亦是不可避免地泛起丝丝异样。
但那异样仅仅只是存在了数息时间罢了。
许奕定了定神,随即缓缓开口道:“孤知晓了,你等且逗留沮阳城两日。”
“两日后寻问心前来见孤。”
“到时候将孤于二叔的回信带回长安城。”
“这两日内,若是有什么事,可随时寻问心。”
话音落罢。
戊身躯微微一顿,数次张口复又闭口。
最终还是缓缓躬身行礼道:“是。”
许奕微微点头,随即摆手道:“时辰不早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是。”
:“遵令。”
戊与问心首领闻言再度缓缓行礼,随即默默退出了偏殿书房。
待二人身影彻底消失于偏殿书房后。
许奕缓缓拿起书桉之上的那封略显厚重的书信。
待将密封的严严实实的信封缓缓去除后。
许镇那异常熟悉的字迹赫然浮现于许奕眼前。
‘奕儿亲启。’
‘......’
‘......’
随着许奕视线缓缓自书信中游走。
其古井不波的面色渐渐再起波澜。
许镇所命人秘密送来的书信,其内容虽不如许奕想象中的那般危险。
但其对于整个天下所产生的影响却是万万不可小觑的。
片刻后,许奕面色稍显凝重地缓缓放下手中书信,身子微微向后靠去。
与此同时,其双手自然而然地翘至书桉空荡处,双手自然而然地交叉放于脑后。
待心境稍稍平静后。
许奕缓缓闭上了双眼,于脑海中逐字逐句地筛选出许镇亲笔密信中的重要信息。
首当其冲的便是出征漠北之大军于漠北失利,损兵万余。
裨将军郑玄靖,私通外敌、引敌攻寨,致使漠北失利,诛九族。
裨将军向本忠,玩忽职守,致使大军仓促应战,诛九族。
屯骑校尉侯言博,无令擅退,致使大军溃败,抄没家财,家卷流放。
大将军李光利,驭下不严、督战不利,罚俸三年、降爵三等。
等一系列有关于漠北失利一事。
其次,则是御书房议事时所发生的诸事。
因许镇书写的格外详细。
故而当许奕闭上双眼时,那书信中有关于御书房议事一事便自然而然地于许奕脑海中产生了一幕幕极其清晰的画面。
‘想来二叔那时候定然对朝廷失望至极啊。’
紧闭着双眼斜靠于太师椅之上的许奕嘴角渐渐泛起一抹讥讽冷笑。
再其次则是有关于李凌的种种过往事迹。
若是透过表象去看内在。
便不难发现许镇言语间对那李凌颇为看好。
‘李凌,陇西李家。’
紧闭着双眼的许奕心中暗暗默念道。
再再其次则是自许奕离开京师后,朝堂之上所发生的诸多大事。
如京察期间的官吏罢免升迁。
如豫州、青州境内少数郡县遭遇小规模天灾。
如豫州、青州境内少数百姓因小规模天灾而犯上作乱最终被郡守强势镇压。
“如......”
“如......”
“如......”
......
......
‘乱象将至,国之不国。’
承运殿偏殿书房内。
许奕缓缓睁开双眼,面色凝重地低声喃喃道。
话音落罢。
许奕缓缓坐直了身躯。
随即倒水入砚台,细细研磨后,取出一张洁白宣纸平铺于书桉之上。
复又自笔架之上取下一崭新狼毫笔。
许奕手持狼毫笔于砚台之中轻轻蘸墨。
随后于宣纸之上逐个分析起事件的后续发展。
首当其冲的依旧是那漠北失利一事。
以其这些时日以来对正德帝的研究。
正德帝绝对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
‘故,漠北之战,仍有后续。’
‘那位最终恐会同意二叔的提议,由大理寺左少卿李凌带兵增援李光利。’
‘因前年山东大水,去年关中大旱等天灾人祸,故朝廷国库定然不会太过富裕。’
‘因此,此番李凌所携兵马绝不会过万。’
‘除此之外,各边军藩王自漠北决站过后便于朝廷同时进入了休养生息中。’
‘以正德帝之脾性,其绝不会放任各地边王继续休养生息亦或者积蓄力量。’
‘为防此消彼长,故正德帝势必会令各地藩王出兵漠北。’
‘现如今国内虽有乱象,但瘦死的骆驼依旧比马大,各地藩王即使心生二心,也绝不会在此时明目张胆地反抗正德帝调令。’
‘故,此番藩王出兵漠北,属板上钉钉之事。’
许奕缓缓顿住手中狼毫笔。
微皱着眉头们心自问道:“若我是正德帝,我会如何对待漠北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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