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最终一战,秋雨长安(2 / 2)

郡衙桉牍库内。

许奕缓缓睁开了双眼。

缓缓起身后迈步行至窗台旁。

轻轻推开窗台后,抬头望向远处天幕。

此时已然深夜,窗外的月光极其地皎洁。

许奕背负着双手,立身于窗台旁静静地抬头望着天边皎洁月光许久许久。

无人知其此刻所思所想。

不知过了多久。

许奕微微叹息一声,随即缓缓收回目光。

迈步行至书桉旁,将那厚重卷宗缓缓放回了木箱。.c0m

待一切恢复如初后。

许奕深深地看了一眼墙角下大开的十余口木箱。

随即缓缓走出了桉牍库。

“下官拜见燕王殿下。”

方一走出桉牍库,等候多时的孙道华便快速凑了上来。

许奕身形微微一顿,随即轻笑着拱手还礼道:“有劳孙郡守了。”

孙道华与其客套数句。

随即亲自将其送至郡衙正门前。

一切的一切都表现的再正常不过。

好似那日深夜拜访者并非是他孙道华般。

郡衙门前。

许奕与孙道华约定明日再至桉牍库后。

便缓缓转身走向了三辕青篷马车。

青篷马车车厢内。

许奕微闭着双眼斜靠于软塌之上。

手指轻而缓地敲击着一旁小木桌。

与此同时,其脑海中不断地浮现着最后一战的所有细节。

其中尤以全面局势以及赵青所下达的每一道军令为重。

对于许奕而言,那卷宗中每一个冰冷的字眼都有着远超其自身的重量。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

那一个个冰冷的字眼,对于许奕而言便是最好的兵道师者。

此后的数日时间里。

许奕每每穿梭于燕王府与郡衙桉牍库间。

其犹如一块干瘪的海绵般,正疯狂地汲取着一切兵道养份。

然。

其终究是人。

凡人者,必有惑也。

在其疯狂汲取兵道养份之际。

因其获过于庞杂。

故其自身难免对兵道一途存有诸多疑惑。

幸而。

其身周环绕着诸多可为其传道受业解惑者。

如那远在东来郡的前陷阵营大将娄道永。

如那居于王府中的赵甫生牵马卒李寿山。

如那位于王大营中的陷阵营校尉辛思玄、屈宝田。

如那已然居住于居养院中的诸多孤寡老卒。

八月份的尾声,在许奕疯狂求学中悄然而逝。

很快,时间便正式迈入了金秋九月。

就在其仍孜孜不倦地穿梭于各个师者之间时。

历时十余日的弹劾奏章再经历了漫长的跋山涉水后。

终抵达了京师长安。

终抵达了那皇城内阁。

......

......

一场秋雨一场寒。

当时间悄然抵达九月之际。

历经了数百年风霜的京师长安再一次笼罩于阴冷秋雨之中。

东宫太子府书房内。

一身墨玉色麒麟常服的皇太子许雍立身于书房窗台处。

目光透过半开的窗台,望向窗外淅淅沥沥的阴冷秋雨。

这场秋雨已然连绵了数日之久。

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寒而不冷的秋雨已然变得愈发冻人起来。

然而。

此刻许雍的内心却比那连绵阴雨更加的寒冷刺骨。

不知过了多久。

许雍缓缓收回目光,随即面无表情地将那半开的窗台关闭。

窗台的关闭隔绝了窗外的雨声以及那绵绵寒意。

但其却隔绝不了许雍内心的寒冷。

许雍面无表情地迈步行至书桉后。

身子后靠于太师椅背,双目无神地望着摆满了奏章的书桉。

事实上,自许奕就藩离京后。

许雍仅仅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便初步稳固了自己的基本盘。

其基本盘虽因许奕而受创颇重。

但好在最为重要的核心力量并未受到太大的损伤。

此后的日子里,其生活渐渐地恢复了平静。

然而,这平静中却始终隐藏着一根刺。

一根使其时不时便会从睡梦中惊醒的刺。

一根令其每一次想起便直感如鲠在喉的刺。

后。

空闲下来的许雍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决定提前将这根刺连根拔起,以绝后顾之忧。

当然,这次的他并不想关中赈灾中那般被动。

有了足够时间的许雍,数次于暗中召集暗太子党中的智囊。

所谓的暗太子党智囊们不知费劲了多少心机,更不知耗费了多少精力,反复复盘许奕于关中赈灾中的种种举措。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在历经了长达半个月之久的痛苦煎熬后。

所谓的暗太子党们终制定出一天衣无缝的计划。

相较于计划,许雍更愿意称其为阳谋。

那所谓的阳谋便是以敌之计,还敬于敌。

若是说的简单些,那便是以许奕最在乎、最看重的声望来攻击许奕。

为了确保计划万无一失。

许雍甚至动用了其最信任的手下--季于野。

以及郑国公季开。

怎料。

本以为万无一失的阳谋最终还是失手了。

许奕以一种极其粗暴的方式将其精心策划的阳谋一脚踹翻!

天知道当他收到季于野派人送来的密信后,其内心深处是何等的愤怒。

或许,连许雍本人都未曾察觉到,他那满腔怒火中隐隐约约间掺杂着挥之不去的恐惧。

“呼~!”

太子府书房内。

后靠于太师椅背的许雍重重吐出一口郁气。

随即缓缓坐直了身躯,自书桉夹层中取出一一封不知看过多少次的书信。

许雍缓缓抽出信封中的信件,目光极其凝重地一字一句地扫过书信内容。

直至扫到落款单字‘野’。

方才罢休。

许雍凝神片刻,随即缓缓自书桉一旁取出一根火折子。

亲手将那不知看过多少次的书信付之一炬。

待书信彻底化为灰尽后。

许奕缓缓起身,再度迈步走向窗台。

缓缓推开窗台后,再度将目光投向绵绵阴雨之中。

只不过,此番其看向的不再是那满是‘霜叶满阶红’的秋意景观。

而是看向其不远处那通往外界的悠长走廊。

好似其正等待着一位极其重要的客人出现于那悠长走廊中。

阴冷秋雨中,时间无算度。

不知过去了多久。

悠长的走廊中忽然出现一身着绯红官袍行色匆匆的男子身影。

立身于窗台旁的许雍在绯红官袍男子出现于悠长走廊的一刹那。

便快速转身,快速迈步走出了书房。

绵绵秋雨中,许雍挥散了赶来撑伞的小太监。

独自一人迈步踏入了雨幕之中。

径直地朝着那身着绯红官袍的身影走去。

行至一半。

好似忽然意识到自己此举不妥,有失太子威严。

许雍于刹那间悄无声息地放缓了脚步。

并微微转身,迈步走向一旁的凉亭。

百余息后。

身着绯红色官袍的中年男子气喘吁吁地行至书房外的凉亭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