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本出售给世家大族,赚取十万两白银,也可以理解为‘加盟费’。
五十本无偿赠给国子监,以此加深其在国子监学子心目中的地位。
自一开始,许奕便从未想过独揽这门生意。
一来,活字印刷早已流传了几百年之久,许奕根本就制止不了世家豪族趁此机会分一杯羹。
二来,即使许奕真的有办法制止,也不会去制止。
至于原因,很简单,许奕看重的是此书全面发行后的影响力,而非那一本书十几文的利润。
世家大族固然借此大发横财,但事实上他们无形之中也在帮助许奕传播文名。
既拿到了十万两的‘加盟费’,又稳固了其在国子监学子心中的地位。
还无需花费一枚铜板,便将文名传播至大周朝每一个郡县。
如此一石三鸟的好事,当真是何乐而不为之?
......
......
用过午饭之后,赵守与杨先安等人携带着一百五十本书籍浩浩荡荡地走出了京兆府内宅。
待众人彻底离去后。
许奕简单活动了活动身子骨,便再度一头扎进了书房。
书房内。
许奕端坐于太师椅上,再度活动了活动手腕,随即苦笑道:“为了马槊,继续吧。”
话音落罢,许奕收敛了全部心神,继续提笔书写。???..coM
显然,在杨先安如实讲述了盐山山脉腹地的实际情况后。
许奕依旧选择了继续砸钱!
随着书房内沙沙声不断传出,时间亦在飞快地度过。
当夕阳西下之际。
院落内再度热闹起来。
“六爷!六爷!”赵守方一走进内宅,便激动的大声喊道。
许奕放下手中的狼毫笔,缓缓起身行至门口。
“六爷,卖完了!一百本全部卖完了!”赵守满脸激动地跑到许奕身旁大声禀报道。
其身后,杨先安满脸笑意地自袖摆中取出厚厚一沓银票。
“六爷,整整十万两!”杨先安拱手行礼,随即将银票呈上。
许奕微微摆手道:“银票你先拿着,过几日寻一些信得过的手下,将沿途发现的那些拓木全部买下来。”
“若是不够,到时候再来寻我要。”
杨先安面色一正,拱手道:“遵令!”
待杨先安将银票重新收起后。
许奕再度吩咐道:“这几日留意一下国子监与那些买走新九章算术之人的反馈。”
“遵令!”杨先安再度郑重拱手。
......
......
“基础数学第一册。”
薛府书房内,薛宝儒望着手中书籍蓝色封面上的七个大字低声喃喃道:“数,君子六艺之一,其重新编撰九章算术,起这个名字倒也合理。”
至于基础与第一册,则纯纯就是字面意思。
薛宝儒定了定神,随即郑重地翻阅起来。
虽有薛明启事先告知过具体内容,但口述中终究没有书籍来的清晰。
薛宝儒边翻阅书籍,边提笔在纸张上写写画画。
足足过了多半个时辰,才将整本书籍全部看完。
自然,看完即吃透。
多半个时辰后,薛宝儒放下手中狼毫笔与书籍。
微微闭目十余息,缓和一下双眼酸涩。
待其重新睁开双眼时。
一旁的薛家家主急忙问道:“三叔公,此书如何?”
薛宝儒深吸一口新鲜空气,随即缓缓开口说道:“大才,以固定的特殊符号取代原由的算字。”
“以简单的文字,将九章算术的奥义讲述了出来。”
“燕王当得上天才之称。”
话音落罢,薛宝儒伸手指了指书籍蓝色封面上的基础二字。
随即缓缓开口说道:“至于此书,看似仅仅只是基础,却在无形之中制定了规则。”
“若是此书得以广为流传,日后天下读书人皆会按照燕王殿下制定的规则就算。”
“啊?”薛家家主双目圆睁,满脸震惊道:“若真如三叔公所言,那燕王殿下此番岂不是著下一本传世书籍?”
薛宝儒微微点头,随即开口说道:“若干年后说不定天下读书人会尊燕王殿下为算......数学之祖。”
“这......”闻得祖字,薛家家主身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满脸目瞪口呆道:“这......这......这无异于先秦诸贤啊。”
先秦时代百家争鸣,先秦诸贤,至今仍受世人香火。
如儒家拜孔子,工匠拜墨子,木匠拜鲁班一般。
薛宝儒微微点头,感慨道:“也只有这样的人,方能称之为天才啊。”
“莫要忘了,先前关中大灾,燕王殿下便已然初步立功,此番著书成册,虽不是儒家典籍。”
“但依旧是功在千秋。”
话音落罢,薛家家主目瞪口呆地久久未言。
圣人三不朽,立德立功立言。
许奕于关中大灾中解救数十万灾民于水深火热,这已然算是初步立功。
立言:谓言得其要,理足可传,其身既没,其言尚存。
若是这数学于天下广为流传,那么许奕便相当于完成了立言。
若是日后为政一方,完成立德。
那么其千百年后,至少也会有一个半圣之名!
思及至此,薛家家主直感一股头晕目眩。
心中不由得喃喃道:“他才多大啊,便完成了立功立言。”
但很快。
薛家家主便重重叹息一声,神情中带着挥之不去的遗憾与可惜。
无他。
若是按照现在的实际情况而言,许奕恐怕这辈子都无法完成立德了,
所谓立德,便是德政。
然亲王虽就藩两郡之地,但却只有三个护卫营的兵权,至于施政,也只能在自己食邑的土地上施政。
食邑万户,即使是边军地广人稀,也仅仅只有两县之地罢了。
若是许奕真的立德立功立言成为圣人,或者半圣。
其若是时时刻刻对其帮衬,日后定然青史留名!
终究是亲王身份,限制了许奕立德啊。
“唉”思及至此,薛家家主不由得再度重重叹息一声。
叹息声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惋惜。
见薛家家主时而面露激动,时而惋惜长叹,薛宝儒又岂会看不出其在想些什么?
“鼎辅可是再想燕王殿下立德一事?”薛宝儒缓缓开口问道。
薛鼎辅心知瞒不过薛宝儒,点头回答道:“回三叔公,是。”
薛宝儒闻言沉默几息,随即缓缓开口说道:“莫急,待回清河后,寻那些老家伙们商议一番,再做决定。”
薛鼎辅自然明白薛宝儒口中的老家伙们指的是何人。
更明白薛宝儒口中的商议指的是何事。
薛鼎辅眉头微皱了一下,随即缓缓开口说道:“此事事关我薛家延续,还望三叔公商议之时,多多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