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促使许奕作出战略改变的最大功臣,其实还是王秋瑾。
若不是他,许奕自然不会清楚地知晓,那些京兆府大牢内的衙役竟会比自己预料中的还要散漫与不堪。
张开源望着桌案上的堪舆图,沉思片刻后,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中不知第几次闪过震惊之色。
无他,许奕所选的任何一个位置,即使在白日里,亦是毫不起眼之地。
若是不刻意留心,大概率所有人都不会在意,更何况,此时还是月黑风高的晚上。
就在许奕刚想起身之际。
张开源再度开口询问道:“六皇子,那冯玉延需不需要提前转移走?”、
“无需。”许奕缓缓摇头道:“那些人说不定早已在京兆府大牢外等待着时机到来了。”
此言一出。
张开源瞬间恍然大悟道:“属下明白了。”
直到这时,张开源才算彻底明白了为何之前许奕与赵守走出京兆府时,脸上竟会有着隐隐约约的失落。
原来这一切都是做给那极有可能躲藏在暗中之人看的。
张开源低头看了一眼桌案上的堪舆图。
内心深处除了震惊与钦佩外,竟还有着浓浓的自我怀疑。
无他。
在知道隐情之后,再看那桌案上的堪舆图便可发现其内暗藏的玄机。
那堪舆图上所有被许奕选中的埋伏之地,除了隐蔽不易察觉这一特征外。
还有一特征,那特征便是,这些地方全部被一条小道贯通。
深夜中,若是通过这条小道运兵,只要衙役们不发出过大的声响。
那么,当真便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呼~!”
张开源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挥去脑海中的杂乱想法。
郑重地拱手行礼道:“还请六皇子放心,出去后属下便会秘密调集衙役。”
“好,我相信你。”许奕肯定一声,随后缓缓起身道:“走吧。”
话音落罢。
二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调整了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
二人再度相视一笑,随即缓缓走出了京兆府大牢。
不远处一民宅房顶之上。
三道身着黑色夜行人的身影趴伏在房顶之上,静静地看向京兆府大牢所在的方向。
其中一人,若是细看,双眼格外地异于常人。
“怎么样?看清楚了吗,谁走出来了?”一道刻意被压低的浑厚声音缓缓响起。
居中那双眼异于常人之人,收回目光,飞快地揉了揉双眼。
这才低声回答道:“回魏国公,看清楚了,出来的人正是方才走进去的京兆尹与府尉。”
“在外别叫我魏国公!!!”魏国公低声警告一句,只不过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类似的警告,他早已不知说了多少遍了。
只可惜......
“是,魏国公。”那人嘿嘿一笑,回答道。
“呼~!”
魏国公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心中充满了无奈与愤怒。
若不是知道此人自幼便心智不全,若不是知道此人双眼当真异于常人。
魏国公又岂会这般无奈,怕是早就将其大卸八块,以此宣泄心中无奈了。
“呼~!”魏国公再度深呼吸数次,强行压下心中无奈。
低声询问道:“这次二人面上是何表情?”
那异于常人之人愣了愣,随即傻笑道:“与刚才一样。”
“这样?”魏国公试着再度做出失落表情询问道。
“对对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那异于常人之人拍着手傻笑道。
这一拍手,当真是吓坏了魏国公。
与最侧边的亲卫一同急忙按住那异于常人之人的手臂。
“将他带下去,命人将其送回府邸。”魏国公咬牙切齿道。
若不是拉的及时,恐怕真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遵令!”亲卫低声回应一句,随即捂着那人口鼻,连哄带骗地将其带下了房顶。
空荡荡的房顶上。
魏国公大松一口气,随即抬头望向不远处的京兆府大牢。
只可惜,入眼所见除了灯笼处一片朦胧外,其余地方全部都是一片黑暗。
魏国公收回徒劳的目光,心中忍不住喃喃自语道:“看来许奕并没有从冯玉延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不过,如此一来,对于我方而言,倒是一天大的好消息。”
魏国公嘴角微微弯曲,勾勒出一无比阴冷的笑容。
此时俨然一切就绪,静待时机了。
而最好的时机自然莫过于丑时前后,那个时候俨然是人这一天中最困乏的时候。
他就不信,许奕到了那个时候还能不睡觉?
......
京兆府内。
尚未踏上月台,便已然可见,此时的京兆府大堂内依旧灯火通明。
临上月台之际,张开源顿住脚步,拱手行礼道:“六皇子,属下先去准备了。”
“一切小心。”许奕点了点头叮嘱道。
待张开源的身影彻底融入黑暗中后。
许奕面上不由得闪过一丝疲倦之色。
但很快,那丝疲倦之色,便彻底消失殆尽。
取而代之的则是嘴角的微微弯曲。
无论如何,这一日对于许奕而言,都是收获巨大的一天。
尤其是最后时刻,能够彻底收下张开源这员良臣,这对于许奕而言无异于天大的好消息。
经商之后,在许奕的刻意操作下,其实他手中并不缺能人异士。
他真正缺的其实是张开源这般,有理想、有抱负,曾为任一方,有着治理一方土地能力,却又因各种打压而郁郁不得志的高人。
现如今,己方阵营的第一位高人已经就位。
这,如何不值得许奕高兴。
许奕收敛了嘴角的笑意,缓缓抬头看向皇宫方向。
此时的许奕面无表情,纵使有人自身旁经过。
也根本无法得知,此时的许奕究竟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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