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许奕对孟明久的态度中,他们已然能够猜到许奕一行人的目的。
痛打落水狗这种事情,他们简直不要太喜欢。
且,他们此举既给许奕指了路,事后若是轻舟冯家不倒,他们也不会落下什么把柄。
许奕轻笑一声,随即默契地跟着大批商人缓缓朝着冯家别院走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
一行人便抵达了怀德坊内最大的一座冯府正门前。
......
两名冯府仆从抬着老仆尸身缓缓走出了冯府正门。
怎料。
刚一出门便看到数不清的百姓缓缓朝着冯府走来。
在百姓身后,还有一行骑马衙役缓缓跟随。
‘这......这是什么情况?’
两名冯府仆从愣了愣,恰恰是这一愣,二人手中的老仆尸身直接从二人手中滑落。
重重地摔在了冯府正门前。
其中一名仆从望着越来越近的众人,不由得心生胆怯。
看那方向,分明是冲着冯府而来。
“你在这儿看着,我回去禀报大管家。”一仆从身躯微颤,交代一句之后撒腿朝着院内跑去。
“哎!~”被丢下的那仆从刚刚喊了一声。
便看到刚才走出来的偏门已然被人从内关闭。
许奕勒停战马,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的冯府仆从,随即看向地上的尸体。
那是一具老年尸身,衣着仆从打扮,头上无发,却有烧焦的痕迹。
许奕缓缓摆手,吩咐道:“将冯府给我围起来!没有本官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话音落罢。
大半衙役闻言快速翻身下马,将眼前的正门彻底堵死!
其余衙役则纵马狂奔,直奔其余院门。
赵守走向那老仆尸身,伸手探了探老仆鼻息,随后伸手摸了摸老仆脖颈。
起身禀报道:“六爷,人已经死了,尸身尚有余温,死亡时间不超过两刻钟。”
许奕微微点头,端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看向那仆从,质问道:“你是自己说,还是我来审问?”
那仆从何时见过这般阵势。
许奕话音刚落。
那仆从便哐当一下双膝跪地,不等许奕审问,便一五一十地将方才府上发生的所有事全部说了出来。
“冯尚勇?”许奕反问道。
那仆从闻言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疯狂点头。
许奕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当真是巧了,那给韩同行贿的人中,便有这冯尚勇的名字。
许奕摆了摆手,沉声道:“破门!”
话音落罢。
十余名刑部衙役,手牵着手,同时助跑朝着冯府正门奔去。
临近冯府正门,十余人齐刷刷地踹向冯府正门。
“哐当!”一声巨响,冯府正门并未应声而开。
十余人并不气馁,重复后退,前冲,踹门的动作。
直将那冯府正门踹的哐哐作响。
“该死的!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直娘贼的!敢踹门!我看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
冯府正门内传来一声无比狂妄的叫嚣声。
恰逢此时,十余名刑部衙役又是一脚!连续合力踹击十余次。
那冯府正门终于不堪重负,哐当一下彻底大开。
直惊的正门不远处的冯尚勇异常艰难地吞了吞唾沫。
“将他给我拿下!”许奕大喝一声,十余名刑部衙役闻令径直冲进了冯府。
“我看你们谁敢动我!一群穷酸衙役,反了你们了!”冯尚勇大吼一声!
话音刚落。
脸上便被一衙役狠狠地踹了一脚。
直将那冯尚勇踹的在地上滚了三四步!
“老子......我......你们!”冯尚勇捂着麻木的嘴巴,满脸不敢置信地看向身旁衙役。
见衙役面露凶狠,还想再打,随即快速扭头看向那些往日里跟着自己作威作福的仆从们。
怎料。
此时那一个个五大三粗的仆从此时竟被吓得如同鹌鹑一般缩着脑袋。
连正眼看那些衙役的勇气都没有。
当刑部衙役手持绳索走向那些五大三粗的仆从时,一个个竟无比配合的伸出双手......
许奕望着眼前这一幕,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
许奕翻身下马,缓缓朝着冯府走去。
其身前、身后,皆有刑部衙役持刀警戒。
缓缓越过正门,许奕看都未看那冯尚勇一眼。
走进冯府大院。
许奕看向眼前那密密麻麻的大锅。
以及那数不清不知所措的冯府仆从。
沉声道:“所有人原地蹲下!双手抱头!否则杀无赦!”
话音落罢,二三十余衙役瞬间鱼跃而出,左手绳索,右手长刀。
不一会儿的功夫。
足足数百仆从全部被捆住双手,集中蹲在了大院墙角。
许奕迈步走向大锅,拿起锅中木勺,缓缓转动,随着浑浊的米汤被木勺带着转动。
许奕睁大了双眼,硬是未能从米汤中看出多少颗粒物。
“将冯尚勇带过来。”许奕丢掉手中木勺下令道。
“这位大人,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小的是轻舟冯家的管家。”冯尚勇不复先前威风,卑躬屈膝地询问道。
只不过言语间,悄无声息地在轻舟冯家四个字上加了重音。
“找的就是你们轻舟冯家。”许奕咧嘴一笑,随即询问道:“我问你答,否则......呵呵。”
冯尚勇心中一凛,膝盖不由得便弯了下去。
就算是个傻子此时也能看明白,这是来找事的了。
且来人完全不在乎什么轻舟冯家。
“本官方才说的话是耳旁风吗?”许奕收敛笑容,整个人俨然如同一块千年寒冰一般,仿佛只要冯尚勇的回答不能让他满意,下一刻他便会要了冯尚勇的项上人头一般。
冯尚勇双膝跪地连连点头道:“我说,我说,我全都说,还请您看在我全招了份上,手下留情啊大人。”
许奕冷笑一声,并未理会冯尚勇的讨价还价。
伸手指了指身后的大锅,询问道:“一锅水放多少粮食?”
冯尚勇支支吾吾道:“一......一锅水......一锅水放......”
“噌!”的一声,斩渊刀出鞘。
“若是不想说,这辈子便都别说了。”许奕手持斩渊刀,缓缓将刀尖抵在冯尚勇喉咙处。
刀尖刚抵达喉咙处,冯尚勇便飞快回答道:“一碗米,放一碗米。”
“呵。”许奕冷笑一声,缓缓开口说道:“大周律明文规定,赈灾粥分为三等,最次等,一锅粥最少也要放入两成黍米。”
“到了你冯大管家这儿,两成黍米怎么就变成了一碗米?”
“盛米的碗可是这种碗?”许奕自身后随手拿起一个粗瓷小碗质问道。
“是......是.......”刀尖在喉,冯尚勇不敢有所隐瞒。
“哐当!”一声,粗瓷小碗被许奕重重地摔在地上大声呵斥道:“冯尚勇,你可知私吞赈灾粮罪当如何?”
冯尚勇被许奕猛然地爆发吓了一跳,情不自禁的想要向后躲避。
可惜,两名衙役此时正死死地按住他的肩膀,使其连动弹一下都做不到。
许奕见此,缓缓将斩渊刀自冯尚勇喉咙处抽开。
随即猛地扎向冯尚勇大腿处。
“噗呲”一声,斩渊刀直接将冯尚勇大腿钉在了地面上。
“听好了,私吞赈灾粮,视数目多寡,最高可处以腰斩、凌迟等刑罚。”
“冯尚勇。”许奕缓缓弯腰沉声问道:“你可知何为腰斩?何为凌迟?”
冯尚勇此时痛的死去活来,哪儿还有力气回答许奕的问题。
许奕缓缓转动斩渊刀沉声道:“看着本官的眼睛。”
冯尚勇一息不看向许奕,许奕便缓缓转动一息的斩渊刀。
剧痛之下,冯尚勇连死都做不到。
无奈之下,冯尚勇只好全身颤栗着看向许奕。
“这才听话嘛。”许奕笑了笑缓缓开口说道:“本官来告诉你何为腰斩,何为凌迟。”
“这腰斩嘛,其实很简单,简单到就是拿刀子猛劈你的腰间,但却偏偏不伤你五脏六腑,直让你在无穷的痛苦哀嚎中慢慢死去。”
“至于凌迟嘛,更简单了,知道渔网吗?就是渔夫用来捕鱼的那种网。”
“凌迟就是用比渔夫捕鱼所用的渔网,网孔还要小的网,覆盖在你的身上。”
“勒出来多余的肉,然后拿小刀,一点一点的将那被勒出来的肉片下来。”
“嗯,本官认识一个刽子手,曾经连续片了三千七百片,那人才死去。”
“滋滋滋,看你这体格,估计能撑到四千片,本官还真想亲眼看看到时候会是怎么一副场景。”
“想想就格外的有趣,你说对不对?”
许奕舔了舔嘴唇,咧嘴笑着询问道。
听着许奕滔滔不绝的讲述着两种刑罚的执行过程。
冯尚勇忽然感觉,也许死了也是一种解脱。
“想死?本官怎么可能会让你死呢?”许奕冷笑一声,随手拿起身后灶台旁的一块抹布。
一手捏着冯尚勇的嘴巴,一手将抹布团起,直接塞在其嘴里。
做完这一切后,许奕将斩渊刀拔出,随即吩咐道:“给他包扎伤口,包扎完后,抬来文房四宝。”
霍成虎身躯一颤,好不容易从许奕的狠辣中走了出来。
急忙抱拳回应道:“遵令!”
这一刻,霍成虎忽然感觉,许奕好像比他还像刑部官员。
无论是对大周律的熟悉,还是对刑罚的熟悉,甚至是审问时的学问,哪一样都比他这个正五品刑部员外郎强。
而且强的还不是一星半点。
不一会儿的功夫。
冯尚勇被人抬上了桌案。
“我问,你写,明白就点点头,不明白先让你尝一半凌迟。”许奕笑了笑平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