孛儿台纵马冲来,她俏面实在有些震撼。
如此高度,皇帝居然能一箭贯穿高空飞翔的雄鹰咽喉。
纵然是草原上的神射手,也难以企及。
孛儿台眸中跳跃着崇拜的火花。
她终于相信,为什么宫里人都说皇帝文武双全,纵横天下无敌手了。
“皇上,好射术!我蒙古人擅长骑射,但就算是孛尔只斤或者乞颜部的哲别,也都比不过皇上呢。”少女由衷赞道。
王霖轻轻一笑,又将自己的神臂弓掷还给杨沂中。
其实杨沂中在旁也是看得目眩神移。
他自问射术堪称当世罕有,他还曾在军中与花芯比试过箭术,花家箭法独步天下,他也不逊色多少。
可今日一见,他便知道自己的一身所学,在皇帝面前真的不算什么。
寒风呼啸的官道上,驼铃声摇曳不断,商队往来不绝。
来自西域诸国和西夏的商队自进入大燕国境后,会先来真定进行中转,再行往东京及大燕各地。
这些胡商中不乏来自更遥远地区如波斯和欧亚大陆诸国的异域人,金发碧眼,眼窝深陷,孛儿台在旁看得津津有味。
口中还啃着一块精致的点心。
草原上出生又在草原上长大、最远没有去过部族百里之外的地方的少女孛儿台,看什么都甚新奇。
而皇帝也不觉无聊,就在一旁面带微笑陪着,在暗处护驾的御林军和锦衣卫面色都显得有些古怪。
杨沂中心道,看来陛下对这位单纯的蒙古女子颇为宠溺,说不定此女会后来居上,成为皇帝的宠妃,以后要跟妹妹好生说说这事。
实际对于王霖来说,陪伴孛儿台闲逛的时间,也是他身心放松难得小憩一回。
见天色渐渐昏暗下来,王霖笑道:“孛儿台,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去?”
孛儿台乖巧地点点头,她知道自己不能得寸进尺。
她是心思单纯,天真浪漫,但不是无脑的傻女。
王霖下马牵着孛儿台的手,缓缓步行进城。
夜幕渐临,城外的行人商贾也都开始忙着进城,毕竟待一会,真定的城门就要关闭了。
王霖登基称帝以后,直接废黜了在大宋王朝实际上形同虚设的宵禁制度。
夜生活是促进经济的一种消费载体,为了所谓的安全,在城中落实宵禁毫无意义。
但考虑到真定及周边各州城面对金国边境,为防万一,城门还是会在落夜时加以关闭。
所以晚上的城里,反而比白昼更热闹。
人声鼎沸,行人如织。
不仅普通的商业店铺不会打洋,酒楼妓馆茶肆这些其实也到了营业的黄金时段,顾客盈门。
就连夜市上,都冒出了诸多白天看不见的小商贩。
各种特产,小商品和吃食,琳琅满目,让孛儿台目不暇接。
王霖见孛儿台正在兴头上,索性就陪她一边走,一边继续逛着夜市。
真定城中最大的妓馆,名叫白玉楼的门口,王霖突然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此地不说“三千粉黛,八百烟娇”,但聚集了河北各地最顶尖的歌舞妓。新笔趣阁
听说最近东京来了一位牡丹花魁率十余美姬坐镇,便勾引得本地士子商贾纷至沓来。
在喧闹的寻欢客人群中,王霖一眼就看到了少年赵构。
王霖眉头紧皱起来。
堂堂大燕郡王,前宋皇子,朕之门生,竟然明目张胆,出入青楼瓦舍?
王霖绝对没有看轻青楼和那种从业者的意思,也知道此时狎妓是时风,是风流,但看到赵构出入这种地方,他心头还是莫名起了几分恼火。
就宛若看到自己的孩子又进了网吧一样的情绪。
但王霖随后又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背影,那是张魁三位大儒的门生,现在为真定的名士。
王霖忍不住哑然一笑,觉得自己管得太宽,好像对赵构太严苛了些。
他摆摆手,就带着莫名所以的孛儿台信步进了对面一家酒楼,准备吃点夜宵。
杨沂中亲自相陪,随口点了几样真定特色美食。
粉蒸羊肉,清炖河鱼,炸团子,芝麻香园,诸如此类,等等。
孛儿台吃得津津有味,王霖一边吃一边有意无意地问杨沂中,“正甫,赵构经常出宫来逛这种地方?”
赵构住在行宫内。作为宫禁宿卫的御林军统领,皇帝身边的近臣,杨沂中自然对赵构的行踪信手拈来。
杨沂中躬身轻道:“皇上,河南郡王最近是来得多些……”
王霖呵呵一笑,“看来是长大了……”
杨沂中听皇帝如此风趣,也笑道:“皇上,河南郡王是到了年纪,该娶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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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霖缓缓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