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卒遥遥望去,仿若三国关公再世。
节度副使杨志,遂城知县卢龙,遂城兵马都监张成良,新提拔的副将孟亮等一干广信保肃军诸将,静静站在关胜身后。
关胜凝望着真定方向,默然不语。
良久,关胜才扭头向杨志等诸将沉声道:「杨将军,诸位,号令全军做好战备,谨防金人来攻!」
「喏!」
诸将皆去,杨志没有走。
关胜叹息道:「杨兄,王爷为大宋社稷江山和黎民百姓几番出生入死,多少次力挽狂澜,如今却沦落如此下场,实在是让人悲愤难耐!」
杨志忿然道:「无道昏君,昏聩朝廷,当亡矣!」
霸州。
折可求缓缓走下城楼,凝声道:「老姚,燕王兵败范阳,现如今种师道和种家复出,就连朝中唐恪耿南仲那批人都身居高位把持朝政,如此种种当真令人扼腕叹息。
这又能怪得了谁呢?
当日燕王若是对种家对唐恪这些人铲草除根,焉有此祸?」
姚古摇头:「此事关键在于燕王本身,而非在于种家和唐耿二人。若燕王安然无恙,不要说兵败范阳,就是兵败真定又能如何?谁敢动他?」
「燕王此去东京,怕是凶多吉少。某估摸着皇帝和唐耿那些人是断然不会放过他的……还有种家,恨不能食他之肉!」
「多事之秋啊。西夏人趁虚而入,若是金人闻听燕王身死,怕再次大举南侵已经指日可待。
老姚,尽人事看天意吧,好在你我在霸州,防御压力要远远小于真定和遂城。
可悲的是,唐耿竟然撺掇官家调离十万大军,这不是自掘坟墓为何?」
……
大宋宣和三年,四月十七日。
东京。
延福宫,龙德殿。
自去载以来,朝廷的朝会其实就没怎么正常过。
但这几日,复出的皇帝赵佶却是日日举行朝会,表现得非常勤政。
李纲和吴敏进殿后就发现气氛非常不对。
就像是事先做好了彩排一样,李纲两人刚归班站好,以唐恪为首的数十大臣就轮番出班开始公开弹劾王霖。
龙德殿上群魔乱舞,人声鼎沸。
朝臣对于王霖的攻击主要表现在三点上:
其一,把持军权,营私舞弊,大量安插心腹诸将,导致朝廷军马沦为王家军;
其二,目无君上,肆意妄为,诛杀大臣,挟天子以令诸侯,操莽篡位之心昭然若揭;
其三,秽乱后宫,强纳前太子
妃为侍妾,并与皇妃韦氏私通,逼迫皇女为婢……新笔趣阁
一言以蔽之,其罪累累,罄竹难书,其罪当诛!
自唐恪以下,要求诛杀王霖以明正典刑的朝臣,统共71人,占据了朝上四品以上京官的三成还多!
李纲和吴敏心中怒火熊熊。
眼看皇帝赵佶隐隐有点头准奏的架势,李纲再也忍不住站出身来面向赵佶怒道:「请问官家,汝阳王为国作战,此刻重伤垂危,其军权已被夺去,对大宋还有何危害之处,非要杀之而后快?」
吴敏也愤愤然道:「官家,汝阳王功勋盖世,如今他缠绵病榻不起,朝廷却如此急不可耐要诛杀功臣,岂不寒了天下人心?若金人再行侵犯,又将有谁站出来为国尽忠?」
唐恪冷笑反驳道:「李相,吴相,王霖即便于国有功,也系为人臣子之本份!今此贼罪孽滔天,把持军政,若不将之明正典刑,何以服天下人?」
耿南仲也跳了出来:「目无君上,枉顾君恩,操莽之行路人皆知,事实确凿,若不诛灭此贼,我皇宋威严何存?」
种师道缓缓走出班来,拱手道:「李相,吴相,不是我等非要置王霖于死地,而实在是他罪行昭著,尤其是把持军权,若不当机立断斩之,朝廷何以掌控他麾下数十万大军?」
种师道这是说到了关键点上。
王霖虽然重伤不起,但谁也不知道他将来会不会清醒过来。
种师道等人不想留这个隐患。
当然更重要的是,不杀王霖,就无法真正掌控三十万东军。
李纲气得浑身抖颤:「尔等无知愚蠢之辈!汝阳王军权已失,若再行杀人灭口之事,必将引得东军数十万将士不忿,一旦起而反之,老朽看汝等如何应对!」
吴敏冷视赵佶断然道:「官家,东军之中诸将皆为汝阳王部将,若是诛杀汝阳王,后患无穷,还请官家三思后行!」
赵佶嘴角一抽。
其实他本来没有非要诛杀王霖的念头,但架不住唐恪等人在耳边呱噪。
其实王霖如今已经失去兵权,缠绵病榻,说白了就是一头失去爪牙的猛虎,也没什么可怕之处了。
赵佶自觉这回万无一失,他连宫里的密道都在第一时间封堵住了,又撤换了京师掌军之人,值守宫禁的人马也换成了他秘密豢养的一支内卫力量龙禁卫,再也不必担心谁再会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