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还是很美好的。
……
子正时分,忽然又下起了雪。
“贼老天。”金声桓便骂了句,“怎么又下雪?”
徐应伟往火堆里添了一块柴禾,说道:”倒春寒倒春寒,这下时候下雪不挺正常?我们会稽都要到清明才断雪,何况这里是徐州。”
金声桓道:“话虽如此,但还是冷得难受啊。”
“吃块麦饼就不冷了。”徐应伟拿起烤好的麦饼递过来。
“没胃口。”金声桓身体往后一靠,摇头说,“这会我只想喝酒,要是能有一口烧酒喝就好了,说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喝过烧酒了。”
正说话间,铳台外忽然响起通的一声闷响。
“有建奴!”两人一骨碌爬起身冲到护墙后。
徐应伟毕竟还是嫩些,头抬得稍稿高了一些。
“找死啊?”金声桓赶紧将徐应伟的脑袋摁低。
几乎是在金声桓摁下徐应伟脑袋的一瞬间,夜空中响起休的一声尖啸,却是一支重箭已经贴着徐应伟的头顶掠过,一下将缨枪给射断。
徐应伟顿时惊出一身冷汗,铳台外面果然潜伏着建奴的夜不收。
刚才要不是金声桓在间不容发之际摁下他脑袋,这会直接就被建奴一箭射穿面门。.CoM
两人赶紧又缩回铳台,换了个光线稍暗的方位,再稍稍探出头往外看,正好看到前方旷野中亮起了数支羊脂火把。
随即数支火把往前甩出去。
两人的目光随着火把前移,很快看到一个身影。
金声桓的脸色当即垮下来,因为看方位就知道,这是他派出的伏路军。
说时迟那时快,又是一声撕裂空气的尖啸过后,一支重箭便已经射穿伏路军身体,伏路军又往前奔行几步,颓然倒地。
金声桓狞声道:“建奴还真是要夜袭!”
徐应伟则回头大喝道:“号手听令,吹集结号!”
两个号手便立刻举起唢呐,随即哒都都都的集结号响起。
听到集结号声,第九峰山脚的六个铳台上率先打起火把,接着是第八峰六个铳台,然后是山腰的四个铳台……不片刻,整座云龙山上都亮起了火把。
甚至连铳台之间的护墙上都亮起火把,整座山都亮如白尽。….徐应伟再稍稍探头往外看,只见铳台外的壕沟内并没有建奴。
但是山脚一号铳台与二号铳台之间的护墙外却已经挤满了建奴。
看到这,金声桓便忍不住舔了下舌头:“徐秀才,真让你说中了!”
“错了,这可不是我说的,而是圣上。”徐应伟摇了摇头,又厉声喝道,“火枪手,全体列队,列队!”
战术依然还是一样的战术。
明军火枪手在铳台内列队,铳台外的建奴弓箭手和火枪手是看不到的。
但是攀着云梯仰攻中间护墙的建奴只要一超过护墙高度,就会暴露在明军火枪手的射界之内,而且这次还是交叉火力。
相隔约五十步的两个铳台,正好形成交叉火力。
说白了,云龙山其实就相当于一个超大型棱堡。
而修建在山脚凸起部位的铳台就相当于棱堡的外凸边角。
外凸边角形成的交叉火力,可以有效覆盖边角中间堡墙,且毫无死角。
在火枪手轮流放铳的同时,金声桓也迅速带着边军将士进至护墙内侧,一旦有漏网的建奴或者有建奴白甲兵强行突入,便立刻以渔网、石灰包及面粉蕃椒包招呼。
还真有几个建奴白甲兵顶着火力爬上铳台,却又被渔网罩了一个正着。
随即石灰包、面粉蕃椒包雨点般落在这几个白甲兵身上,这几个白甲兵瞬间就丧失抵抗能力,被明军长矛手活活捅死。
到了这会儿,明军长矛手也是捅出经验来。
明军长矛手不捅建奴白甲兵的躯干和四脚,专门捅面门。
面门是白甲兵的最薄弱处,通常就只有一层薄薄的面甲,有的白甲兵自恃身手高超,甚至连面甲都没有,所以明军长矛手一捅一个准。
道理很简单,一两支长矛,建奴白甲兵还可以拿兵器挡,或者用手拨开,但是五六支甚至十几支长矛齐刷刷的捅过来,怎么挡怎么躲?
建奴的第一波攻势遭瓦解,偷袭没能得手。
第九峰脚的壕沟内又扔下上百具建奴尸体。
……
“可恶!”
消息传回来,多铎一巴掌重重拍在马鞍上,胯下的战马受惊之下顿时间连连后退,险些将多铎从马背上一头掀翻下来。
得亏何洛会赶紧牵住马缰。
站在旁边的范承谟则下意识的绷紧了身体。
不出意外,主子的鞭子又该落在他的身上。
然而这次却没有,多铎居然没有拿他撒气。
何洛会小声劝道:“主子,云龙山上的明军守备太森严,我们毫无机会,而且红衣大炮夜间也打不准,万一徐州城内的明军骑兵突然杀出包抄身后,反而会吃大亏,要不然还是算了吧,等明天天亮后再战不迟。”
“也罢,那就都撤回来吧。”多铎无奈的道。
因为何洛会说的也是在理,这黑灯瞎火的不光对明军有影响,对他们也一样有影响,尤其是红衣大炮就无法发挥作用。
只是这仗打得实在是太窝囊。
多铎已经有种无计可施的感觉。
回到大帐,多铎就开始勐灌烧酒。
一是解闷,当心情不好时多铎都会喝酒解闷。
二是喝得微醺的时候脑子最活络,往往可以想出一些好点子。
几盏烧酒落了肚,还真让多铎想到一个主意,当即又让范承谟把何洛会叫来。
“何洛会,记得商丘的缙绅派了一群子弟随军来了徐州。”多铎打了个酒呃,又道,“这些缙绅子弟现在何处?”
“都在呢。”何洛会道,“跟奴才们住在一起。”
多铎说道:“你去问问,有谁到过徐州云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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