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垂垂老朽,一夜之间没了精气神的老妪,朱见济立即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心软,不要圣母心。
这老妖婆差点杀了咱一家三口。
朱见济你不是诸葛亮。
么有七擒孟获的本事,那就最好一劳永逸。
依然笑而不语。
孙太后收回目光,看着朱见济,“太子,哀家有一事不明,你是如何知晓石亨会起兵,又如何确定他们起兵时间和路线的?”
朱见济翘起了二郎腿,“天下耳目,莫过于锦衣卫。”
孙太后目光嫌恶。
如此太子,若为天子,我朱家天子形象堪忧。
问道:“你提防石亨,若说有锦衣卫消息,哀家也便信了,可你为何从头到尾都没提防团营,你就如此信任于谦?”
朱家皇室,心忧家国者,谁不忌惮于谦?
朱见济呵呵一乐,“于少保啊?!”
反问了一句,“皇祖母,礼乐天下的大明,有让臣子篡位的土壤?”
这话随便说的。
大明有没有让权臣篡位的土壤,朱见济没研究过。
也不需要研究。
因为老子一百万个笃定,于谦不会造反。
别问,问就是上帝视觉。
孙太后冷哼了一声,终究是个九岁小娃,不管大明有没有让于谦篡位的土壤,至少存在这种可能,就算篡位不成功,大明也会遭受重创而元气大伤。
要不然你爹会压力大得靠娼女的肚皮醉生梦死来逃避?
许是有些困倦了。
徐太后将手中的波斯猫放下,将它赶走,直起身,“酒?还是白绫?”
朱见济收敛笑意。
眼神深沉,倏然间像换了个人,尽量将稚气的声音压得深沉些,显出一些成熟来,道:“都这个时候了,皇祖母还要算计我父子二人?”
皇城刚大乱过去一日,你这个太后被赐毒酒,或者自杀,外界怎么想?
史书记载下来,流传后世,后人怎么看?
我要杀你。
但我不想被后人用看堡宗杀朱祁钰的目光看待。
你非死不可。
但不是现在,让子弹飞一会儿。
你的死亡,也不应该由乾清殿那边赐什么鸩酒和白绫,而是应该在两三个月后你自己想办法,什么忧郁而死啊,落水而死啊,哪怕是老死、摔死、噎车、撑死,都行。
尤其落水这个,太适合咱大明的主题曲了。
两个皇帝落水死了。
多一个太后,也没什么不妥吧?
只有这样,才不影响便宜老爹的青史名声。
孙太后大感意外。
问道:“这是陛下教你的?”
朱见济摇头,“皇祖母这点心思,昭然若揭,何须人教?”
孙太后点点头,“有一点哀家必须要承认,哀家错怪了张鹏,身为帝师,他很尽职,也教出了一位好太子。”
说这话的时候,孙太后看朱祁钰的目光中,有一些赞赏。
抛开立场不谈,小兔崽子真是天生帝王料。
朱见济耸耸肩。
张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