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邕示意左右将高贞松绑,然后笑道:
“寡人是该叫你归德王呢还是南阳王呢?”
高贞一边活动着自己的手腕,一边警惕的答道:“随陛下心意,高某都可。”
“陛下?”
宇文邕细细回味着这个称呼,感叹道:“倒是许久没有人这么称呼寡人了。”
随后他再次看向高贞:“寡人听说你们梁军愿意让出庐陵?”
“只要你肯放了太子殿下。”
高贞不置可否。
宇文邕似笑非笑的答道:“可寡人怎么记得你们齐国没有太子殿下呢?难道高俨生出儿子了吗?”
高贞眉头微微一蹙:“陛下何必扯那些陈年旧事?高某早已叛出齐国,现在是梁臣!”
“梁臣?”
宇文邕放声大笑:“好一个梁臣!”
“既是叛臣,那为何又要与高俨齐头并进呢??你不应该趁着齐军大举南下东进郢州才对吗??”
宇文邕话音一落,帐内的刀斧手立刻抽出了兵刃,好像下一句高贞没答对就会立刻要了他命似的。
“既是梁臣,万事当以梁国利益为先,怎能因为一已私怨使国家陷入水火?”
高贞面对威胁浑然不惧,表情十分坦然。
“若非知道你高贞曾为了皇位起兵晋阳,寡人差点就信了。”
宇文邕乐不可支的指着他:“说得倒是大义凛然,你投奔梁国不也是为了一己私欲吗?”
宇文邕说前一句时高贞还以为自己露了马脚,可在听到下一句之后,高贞立刻知晓宇文邕仍然被蒙在鼓里,悬着的心也跟着放下:
“陛下这话说得有趣,若无私欲怎能称之为人?连陛下都是如此,何况我高贞?高某说服梁帝南下,也是为了立功换取一身富贵,这又有何不可??”
宇文邕闻言面色瞬时变得阴晴不定,他阴郁的目光在高贞身上扫来扫去,蓦然开口道:
“萧岿胸无大志,其子萧琮也才干平平,你若真想换取一身富贵,何不投靠寡人?”
高贞倏然一惊,他盯着宇文邕看了半天,发现他好像不是在说笑,连忙摇头道:
“高贞已叛过齐,又怎能再叛梁?”
宇文邕嘴角上扬:“这世间的芸芸众生不都是叛来叛去的么?总要为自己找一份值得托付的依靠不是么?”
“岭南难道就值得依靠?”
高贞并不认同宇文邕的说法,他总觉得宇文邕的眼底潜藏着一抹疯狂。
宇文邕也不急着答话,只是挥手示意帐内的亲卫们先出去,等只剩下他二人之后,这才笑着开口道:
“当然不值得。”
高贞一下哑然。
宇文邕则继续说道:“岭南远离中原,不尊王化,难以成大事。”
“那陛下还…”高贞疑惑不解。
“可岭南有兵啊,而且遍地都是黄金,只要站住脚跟,岭南的那些东西迟早是我宇文邕的!”
宇文邕终于在高贞面前暴露了他的野心:“到那时,寡人率军北上,武力逼迫萧岿投降,再以江陵为基夺回长安,手刃那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