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晟冷冷的看了娄仲达一眼,然后把目光转向负手而立的高绰:
“丞相说当初他出使邺城,得高氏皇族盛情款待一直铭记于心,今日当投桃报李,回赠做客邺城之情!”
高娄二人一听,神色登时变得不自然起来,普六茹坚说他在邺城被盛情款待?
谁都知道这是一句反话,当初在邺城,齐国官员可没少刁难他。
当然,刁难归刁难,最令普六茹坚感到不舒服的人,应该是高俨无疑,这会儿得势了,要寻仇了,可高俨不在怎么办?
那只能拿我高绰撒气了??
高绰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他朝娄仲达使了一下眼色,后者连忙对一脸严肃的长孙晟笑道:
“真不凑巧,我等已经应了贵国大冢宰宇文护之约,稍晚便要去赴宴,丞相府那里是否暂且搁置搁置…”
岂料长孙晟丝毫不给宇文护面子,他语气生硬的对娄仲达说道:
“大冢宰之宴,使者去赴便是,丞相只请了南阳王一人,并不耽误。”
娄仲达听罢还想说些什么,高绰冲他摇了摇头,然后笑道:
“既然如此,那娄寺卿便代本王向大冢宰赔个不是,就说我高绰稍后会亲自向他赔罪。”
和娄仲达说完,高绰立即又对长孙晟颔首道:
“请将军在前带路,咱们这就出发罢。”
长孙晟点了点头,立刻让士兵们让开一条道路,领着高绰出门坐上了马车。
而目送高绰离去的娄仲达见势不妙,立即对属官吩咐道:
“速速备车,去宇文护府上!”
说完,娄仲达望着渐晚的天色又是长声一叹:
“这他娘的叫个什么事儿啊!”
而另一边,坐上马车的高绰虽极力掩饰,但仍旧藏不住眼底的那一抹忧虑,负责在车厢内陪同,或者亦可说监视他的长孙晟淡淡道:
“南阳王不必害怕,丞相说了是宴客,那便只是宴客,毕竟你们琅琊王是连丞相都要忌惮三分的大人物呢。”
高绰听出长孙晟语气中流露着几分嘲讽,虽然心中十分不喜,但面上依旧维持着镇定,顺他话头笑道:
“这话不假,本王的那位三弟可非同一般,文韬武略样样不凡,这天下就罕有与他比肩的人物。”
长孙晟眉毛一挑,想反驳可又找不出错处,只得横眉竖眼的问道:
“听说琅琊王在洛阳使诈擒了本将的兄弟史万岁,不知他现在可还安好?”
高绰一听,总算明白这长孙晟不过一介小小的七品武官,为何瞧自己不顺眼了,原来是记恨老三抓了他的兄弟,遂笑道:
“将军且放心,大行台待人十分宽厚,那史万岁如今已得重用,本王临行时,听说他已经当上了卫尉寺少卿,以他的年纪和身份,在我们齐国能坐上四品官,着实罕见呢。”
长孙晟一听史万岁居然在齐国坐上了四品官,心底不由得升起一丝羡慕,毕竟几个月前他们还一同上馆子胡天喝地,没想到转眼间两人之间的际遇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想到此处,长孙晟暗暗一叹:
什么时候我长孙晟也能碰上像高俨那样慧眼识珠的贵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