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年仅十三岁的高贞也觉醒了这样的意识,这充分说明高家的基因里并非只有疯狂。
他们缺的,应该是一个能在身边成为榜样的人物。
毕竟前几任皇帝都没能起到高氏家族族长的作用,反而是不断的对族人、对同胞兄弟举起屠刀。
若是把现在的高俨换成前面几任中的任何一名帝王,不但高纬早死了,高绰高贞也同样会命丧黄泉。
迄今为止,高俨杀的唯一一名高氏族人,也就只有高元海,不过考虑到两人之间从高欢那一辈就隔绝了血脉,故而也算不得六亲不认。
兄弟三人在河边分着喝了一壶酒之后,高贞便向高俨拜别而去,临走时,高贞眼含泪花的对两位兄长说道:
“弟此去江陵不知他日何时再会,弟别无他愿,只恳请两位兄长照顾身子,爱护弟妹,侍奉长辈,待他日重逢,弟再来聆听两位兄长教诲…”???..Com
高绰叹了口气,他不发一言的转过身,只抬头望着天,眼角似乎隐隐有几分晶莹划落。
高俨神情复杂的把高贞从地上拉了起来,拍着他的肩膀道:
“去了江陵之后行事前多和你外祖商量,切不可莽撞,若遇上危险,只管往郢州跑,孤会常年在郢州布置一支兵马随时接应。”
高贞重重的点了点头,眼眶通红的答道:
“多谢皇兄!”
高俨听罢微微笑了笑,没有计较他对自己僭越的称呼,轻轻一挥手:
“去吧。”
等高贞走后,高俨与高绰都失去了说话的兴致。
赵彦深见状也不好打扰,只说还有些事要叮嘱鲜于世荣,对二人稽首之后,便跟随离去。
也正是从这一天之后,一些随高俨出行的重臣大将们发现早先还有几分少年心性的大行台,又变得让人捉摸不定了。
甚至连南阳王高绰也鲜少再露面,行军途中每日缩在马车里不知在做什么。
而齐周边境处,宇文护也已经早早抵达同州,身旁数万大军环绕,静静等待着高俨的到来。
这日,正在营中小憩的宇文护听到斥候禀报,说齐国的苍狼大将军皮景和领着一万余兵马正气势汹汹的往潼关方向奔袭而来。
因此,宇文护命人擂鼓升帐,叫来随同出行的一票亲信干将,参询缘由。
齐国公宇文宪看了一眼军报后笑道:
“此乃攻心尔,不足为虑。”
宇文护不放心,命人取来舆图,指着齐国靠近河西的位置对众将说道:
“前日韦孝宽派探马来报,说齐国于此一带增派了近五万兵马,老夫怀疑他们根本是在声东击西啊!”
临贞县公杨素答道:
“大冢宰,齐国最近新组建的几支兵马战力大不如从前,或许是故意在虚张声势,想于谈判前夕多讨些彩头罢了。”
宇文宪点头道:
“处道说得有理,齐人此时无力西进,那皮景和也算不得骁勇善战,高俨小儿多半是想诈大冢宰啊!”
听得身边多位大将之言,宇文护终算放下心来,叮嘱众人道:
“那诸位便依计行事,届时万不可放高俨小儿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