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高俨将寡人囚禁在宫中,令寡人不能倾听万民心声啊!”
斛律光摇头表示自己不解:
“陛下平素也未曾出宫勘察民意啊?这怎能算是囚禁呢?”
高纬还不死心,继续道:
“可寡人的声音不能传出宫门啊!”
斛律光咧嘴一笑:“许是陛下嗓门太小,下次陛下不妨站在高处试试…”
老头子这句话足矣令高纬心如死灰,可他仍旧还抱着一丝幻想:
“大将军,寡人说的是诏书啊!”
斛律光听后则更加不以为然了:
“往日陛下也是将诏书发给韩长鸾等人请他们代为宣读啊,陛下若是有什么诏令,不妨交给他们便是…”
这下高纬没辙了,斛律光这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高纬不死心,指着斛律荷叶圆滚滚的肚皮说道:
“寡人的孩儿即将出世,寡人的诏书出不了宫,将来还如何封他做太子啊!”
这下斛律光不出声了,自以为使出杀手锏的高纬一脸期待的看向斛律光。
结果这老头子认真的思索了片刻,忽然对高纬提议道:
“陛下,陛下不是还有子嗣么?据老臣所知,琅琊王的子嗣都被…都夭折了,不如就把荷叶儿的肚中的孩子过继给琅琊王做嗣子如何?”
“这…”
高纬瞠目结舌的看着满脸认真的斛律光,而斛律荷叶也是一脸震惊的瞪着她老爹,怎么就能说出这样“另类”的法子??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卫尉卿娄仲彦正在向留守晋阳的勋贵们宣读高俨的决定。
城外的三千宿卫多多少少能让娄仲彦感到安心些,他念完诏书后,便忐忑不安的站到一旁,静静等待勋贵们的反应。
“这么说,琅琊王已经入住太极殿了?”
见问话的是历阳郡王元景安,娄仲彦急忙答道:
“大行台不在太极殿,而是令朝臣们在武安殿议事。”
“武安殿??”
“胡闹!”
“朝政大事怎能不设在太极殿!?”
“如此下去,岂不事非事,国非国??”
勋贵们七嘴八舌的指责着高俨,娄仲彦那是大气都不敢多出,免得被他们把矛头指向自己。
不过娄仲彦虽然害怕,但还是暗暗把那些叫嚣得最凶的勋贵暗暗记在心里,准备回了邺城单独向高俨打小报告,毕竟他现在已经与高俨同坐一条船了。
山阳王綦连猛算是人群里最不满的那一个,他挑着眉毛怒视娄仲彦:
“既然他让你来宣读诏令,想必你也服他调遣了??”
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娄仲彦最怕的就是被人问起娄家的立场,但被众人这么齐齐一盯着,娄仲彦也不敢不答,只得老实巴交的说道:
“娄家从今往后,上下皆以大行台之令马首是瞻…”
綦连猛冷笑道:“好一个马首是瞻!”
他一边说,一边转头对众人煽动道:
“高俨背君负主,乃是小人也,我等当举义师入京勤王!”
娄仲彦一听,吓得当场打了两下摆子,他急忙看向场中资格最老的义阳王鲜于世荣。
鲜于世荣的性子有几分谨慎,他沉吟道:
“如今陛下被囚深宫,若是贸然出兵,只怕琅琊王会对陛下不利啊!”
众人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可要他们坐以待毙也绝无可能。
娄仲彦战战兢兢的指了指手中的诏书:
“那此诏尔等是奉还是不奉?”
“又没加盖皇兄玉玺,当然不奉。”
一名模样与高俨有八分相似的少年笑嘻嘻的从后面走出,众人随即自发的为他让开一条路,齐齐对他称呼道:
“见过大行台。”